“晚两日无妨,”
代善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松花江面上,几艘漕船正缓缓离岸,船帆被江风鼓得满满的,
“但必须护好粮,别让雨给泡了,也别让部落的人给抢了。”
说话间,杜度骑着马匆匆赶来,脸上还沾着木屑,身后跟着两个扛着雪橇部件的旗丁:
“大贝勒,雪橇……雪橇实在难造,木架子倒是拼好了,可滑行的木板没包铁,试了试,在泥地上根本走不动。”
代善看了眼那简陋的雪橇,松木拼的架子歪歪扭扭,滑行板是刚砍的桦木板,边缘还带着毛刺,确实不像能在冰面上跑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
“先凑够五十辆,等冬天河面封冻了,再想办法包铁。”
“眼下你守好吉林乌拉粮站,抚顺堡那边会往这运木柴,别让粮库的粮受潮,也别让海贼的小股部队摸过来。”
杜度连忙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匆匆赶回粮站工地,那边的木栅栏才搭了一半,旗丁们还在对着松木桩子发愁。
集结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一万六千人的队伍分成两路:
陆路纵队由阿敏率领,三千骑兵在前开路,三千正蓝旗旗丁推着楯车紧随其后,虎尔哈部向导走在最前面,不时用马鞭指着山道旁的标记;
水路纵队则由李永芳指挥,八十艘漕船沿着松花江顺流而下,船头插着后金的蓝旗,船尾的民夫正卖力地摇着橹。
代善骑着马走在陆路纵队中间,看着脚下的山道,昨儿刚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战马走过,蹄子陷进泥里足有半尺深,每走一步都要使劲拔腿。
他勒住马,看向身旁的岳托:
“让旗丁们把多余的行李扔了,只带三天的干粮和武器,楯车陷住了就多派些人推,别耽误行程。”
岳托应了声,转身去传令。
不一会儿,队伍里就传来一阵动静,旗丁们纷纷把怀里的炒米袋、家信往路边扔,还有人把不太合用的短刀、弓箭也丢了,只留下铠甲和长枪。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代善催马上前,只见一辆楯车陷进了泥坑,车轮歪在一边,十几个旗丁正使劲往外拽,木夯砸在泥地上,溅起的泥点落在旗丁们的脸上、身上,却怎么也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