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青喉结滚了一下,手心竟冒出了汗。
看着那片被血浸染的雪峰,听着她压抑的、微弱的呼吸声,他的心,竟像被什么东西攥住。
是屈辱吗?
或许是吧。
对她,也对他。
但葵青的手没停,他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药粉,撒在吴小姐的伤口。
吴小姐的身子,猛地一颤。咬着唇闷哼,没出声。
血,还在渗,只是慢了些。
药布是白色的,葵青一圈一圈缠上吴小姐的伤口,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压住渗血的伤口。
药布很快被晕开点点暗红,像雪地里落了血梅。
他的手,刚才握铜钱时稳如磐石,此刻穿衣服却慢了半拍。
指尖摸到吴小姐滑嫩肌肤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了缩,随即又立刻稳住,快得让人看不出异样。
一层,两层,直到那件沾了血的外衣也披上,葵青才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件比杀人更难的事。
穿好了衣服,吴小姐看起来似乎和之前一样,只有苍白的脸,提醒着刚才的凶险。
吴小姐没睁眼,呼吸却匀了些,罂丸该是起了效。
前方风雪异动,索命跑了回来。
他本在追那个年轻喇嘛,但对方像条泥鳅,在巷子里熟门熟路,跑得极快。
然后,三朵烟花,就在天空中炸开,索命愣了刹那,眼里闪过丝困惑。
这样的撤退信号,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应该是葵青那边出了什么事。
索命没犹豫,剑回鞘,转身就跑,比来时更急。
葵青的手还搭在吴小姐腕上,探着脉息,他问。
“那个年轻的喇嘛做掉了?”
索命摇头,说。
“他太快,我没追上。”
葵青看着索命,索命站在那里,风雪里,是他冷硬的侧脸,没半分愧色,他从不为没做成的事浪费表情。
懊恼,又翻了上来,比刚才更强烈,像被暴雨浇过的野草,疯狂地窜,堵得胸口发闷。
索命的脸在风雪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像寒星,却不说话。
葵青盯着索命,声音带着粗粝的火气,说。
“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
“你连顾无欢都能干掉,却干不掉一个喇嘛。”
索命的肩,微微动了一下,但他没反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有些话,不必说,说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