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学生困惑的眼神,继续深入:
“你说常委会上大家反对,他们真的是反对你这个人,或者反对正义吗?未必。他们恐惧的是‘破’之后的无底深渊。鑫海这头巨兽一旦倒下,十几万员工及其家庭,就是十几万张吃饭的嘴,会形成席卷唐海的社会风暴。你提产业升级,方向是对的,但那是远水。近渴怎么解?这二十多家国企的窟窿,谁来填?鑫海钢铁这个烂摊子,谁敢接,谁有能力接?”
师母过来招呼吃饭,打断了谈话,却让这些问题更沉重地砸在董远方心上。
郑教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解题的关键,往往不在问题本身,而在问题之外。把‘立’的方案做得足够扎实、可信,让人看到‘破’之后的希望而不是绝望,反对的声音自然会减弱。”
郑老师一针见血。
不能只想着’破’,更要谋划好’立’。
鑫海倒下,十几万人怎么办?这个包袱,谁接?
你把‘立’的方案做得让人信服,‘破’才有底气。”
这番话,如暮鼓晨钟,敲散了董远方心头的迷雾。
济水老家,父母的关怀,故友的相聚,是温暖的慰藉。
在方志平墓前,他不再是董市长,只是一个怀念兄长的弟弟。
他带了一瓶好酒,一边洒,一边低声絮叨着唐海的困局、自己的迷茫。
“方哥,我该怎么做呢?”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却也在这种倾诉中获得了某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