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旃陀罗，又是秽多，你们还真是一脉相承的，不会骂人啊，”鬼丸国纲肉眼可见的沉默了片刻，连挥刀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些许，“你们难不成真觉得，被说成是擅长屠宰和处理皮料之类的人，会让我破防吗？”

他略侧着头，向那面目全非到甚至寻不到头面何在的蛇形个体，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你们也好，多刹迦也罢，怎么全都是这副样子？觉得你们那对我而言，和实话实说毫无区别的做法，会让我恼羞成怒，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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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挥刀的鬼丸国纲斩出了最后一刀，将之前挥斩出来的刀痕连续到了一起，于是，由斩裂空间的漆黑刀痕所接续形成的囚笼便就此成型，将那仍在试图回避而不是直面自己的蛇形怪物，最后的退路也一并封死了。

“好了，游戏时间到此为止……既然你们已经拿不出什么新东西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和你们在这里纠缠下去，总要顾虑一下其他人的心情，对吧？”

鬼丸国纲先是收刀入鞘，随后像是招呼路边看到的小猫小狗一样，朝着自己的前方招手。

于是，那由许多错落无序，且长短不一的深黑刀痕所构成的，外表看起来好似海胆一般支棱着的，囚困住蛇形的囚笼，便乖顺的缩小到了真如巴掌大海胆般的大小，连带着被囚困的蛇形，也被迫跟着一道缩小，落到了鬼丸国纲伸出的手掌上。

“就当是我成全你们好了，两位不是想活吗？”鬼丸国纲垂眼，端详着掌心中托着的那一团像是海胆一样的东西，“那就努力在这里挣扎下去如何？”

像是揉捏被做成海胆造型的，橡胶材质的捏捏乐，而不是由能够斩裂空间的刀痕聚集而成的危险品一样，鬼丸国纲将这一团但凡是知晓其本质，就绝不会如他一般轻描淡写，而是百分百会露出胆战心惊神情的东西置于掌心反复揉搓。

然而从那张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出现的脸上，甚至能看到理应被解读为认真而非戏谑之类的情绪。

随着鬼丸国纲那凝视着囚笼中央，被强制压缩了体型，于是变得只有拇指粗细却又属实是血肉模糊的蛇形的血色眼瞳，所传递的目光，一道送进了那即使被压缩到了巴掌大小，却也时刻在破坏着周围空间稳定性的深黑刀痕所围出来的狭小牢狱里去。

“嗯？问我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把你们剖开钉死，或者更干脆一点，拒绝你们操控时间，扭转因果的行为吗？”

从那缩小了身形后，便看上去显得像是遭了许多虐待，才被弄作如今这副血肉模糊又自体内支棱出骨骼的狼狈模样的蛇形，用因大小变化，而无可避免的变得尖细且难以分辨具体语意的声音，在牢笼中，对导致了自己目前惨状的罪魁祸首，发出了质问。

“因为有想要确认的事，虽然在事情发生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我，才是那个犯了蠢的家伙，”鬼丸国纲有问必答一样的，甚至于称得上好脾气的，对蛇形近似尖啸的质问做出了解答，“但既然你们主动把实验手段送了上来，我也没必要强撑着不用。”

那只血色的眼瞳，颜色忽然暗沉了些许，连带着面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得阴郁了起来，“只可惜……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啊，虽然确实是逆转了因果不假，但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却并没有出现……”

似笑非笑，以至于更像是即将落泪一样的神情，从艰难的，牵扯起面部肌肉的鬼丸国纲面上，显露了出来，“明明近乎重启了一次，可一切毫无变化，甚至于最后被留下的……居然仍旧还是我这个……残次品。”

鬼丸国纲对自己的怨怼和不满，几乎要从言语之中满溢出来了，于是连带着他攥着海胆球的左手，也被因为情绪的不稳定，而泄露出了些许的赤黑灵力，包裹住了一瞬，制造出了些更加尖锐，却至少对鬼丸国纲而言并无什么实际意义的尖啸。

“令人不快……根本就是个完全不符合我预想的失败尝试……但也因此，我意识到了不能直接杀死你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鬼丸国纲便调整好了自己多少有些失衡的心态，重新回到了看上去没什么大所谓的模样。

但是颤动的眼睫，以及那经常在无意识间泄露出一丝赤黑灵力的，盘弄着手掌中海胆球的左手，却又证明了鬼丸国纲，并没有他表面上那般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