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阳光明媚,金府中洋溢着温馨的气息。华兰挺着已然隆起的大肚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亲自将如兰迎进府中。姐妹俩已有好些日子未曾相见,此番重逢,自是满心欢喜。华兰亲昵地拉着如兰的手,笑呵呵地引领她往后宅走去。
刚到后宅,淑兰也迎了上来。只见她的肚子同样显了怀,行动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进了屋内,如兰看着两位姐姐高高隆起的肚子,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脸羡慕之色。待下人将茶水奉上来后,华兰佯装不悦,嗔怪道:“如兰呀,你瞧姐姐我这身子,愈发笨重,实在不便四处走动。你呢,怎么也不常来看看我。”
淑兰在一旁掩嘴轻笑,打趣道:“莫不是,如兰妹妹有了官人,就把咱们姐姐俩给忘到脑后去啦!”
如兰一听,赶忙着急地摆手,嚷嚷道:“哎呀!姐姐们可别这么说,我哪是那种人呀!你们是不知道我在那文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哟。”紧接着,如兰便一五一十地细细道来她嫁入文家之后的种种事情。
如兰新婚的第二日清晨,晨曦微露,整个文家便已在晨曦中渐渐苏醒。依照盛家一贯的作息习惯,如兰的起身时间稍晚了些许。当她匆匆赶到正厅请安时,却见文大太太正端坐在主位,神色威严,身旁还站着一众下人。
文大太太见如兰姗姗来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便毫不留情地训斥道:“哼,这文家可不是你盛家,没有那么多纵容你的规矩。既已嫁入我文家,就得守文家的规矩。每日寅时三刻便得起身梳妆,卯时务必准时前来请安。瞧瞧你,这都日上三竿了才露面,是压根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吗?”
如兰心中委屈,忍不住刚要辩解几句,嗫嚅着说道:“婆婆,盛家平日里请安也没这么早呀……”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婆婆一声厉喝硬生生打断:“还敢顶嘴?简直目无尊长!去祠堂跪着思过两个时辰,好好给我学学规矩!”
如兰咬着嘴唇,眼眶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丫鬟的引领下,默默朝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如兰缓缓跪在那冰冷的青砖上。不多时,膝盖便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她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此时此刻,她不禁想起在盛家时的日子,即便偶尔犯了错,母亲也只是嘴上严厉地训斥几句,从未舍得让她受过这般苦楚。可如今,身处婆家,她举目无亲,孤立无援。虽说丈夫文炎敬对她疼爱有加,可在孝道大如天的礼教面前,他也不敢公然违抗婆母的命令。如兰越想越伤心,泪水愈发汹涌,打湿了她的衣衫。
自那之后,罚站与罚跪俨然成了如兰在文家生活的常态。婆婆仿佛总能挑出她的错处,稍有不慎,便会以形形色色的理由,责令她站规矩。
有一次,文家设宴请客,满桌佳肴罗列。如兰见婆婆喜爱其中一道菜,便多夹了几筷子。孰料,婆婆当场脸色一沉,目光如针般射向如兰,冷冷说道:“身为儿媳,心里就只装着自己的口腹之欲?好菜上桌,理应先敬奉长辈,你这般不知礼数,今日便站在廊下,等所有宴席散了再回房!”
当时的时节,天气仍带着几分凉意,如兰衣着本就单薄。她站在廊下,冷风如刀般刮过,冻得她瑟瑟发抖。就这样,如兰在凄冷的风中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待回到房中,她便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文炎敬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地赶来。看着如兰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心疼得如同被利刃割绞。当下便要去找母亲理论,为如兰讨个说法。然而,如兰吃力地伸出手,拦住了他,声音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坚定:“官人,你若去说了,只怕我往后的日子愈发艰难。你母亲本就对我诸多不满,切莫因为我,坏了你与母亲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