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羽点头，“听闻北荒今年雪灾尤其严重，有了云渊和旧齐抛出的'饵料'，难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幸好拓跋部落与另外两家划清了界限，北猎的压力小了不少。”

“方才家父传信于我，军部在勃云和莫青那边的部署已经就绪，中廷赤霞教也给了准信儿。”左千玺呼出一口凉气，“可以安心挺进青火城了。”

叶飞羽颔首，此前母亲也给了他类似谍报。

儿行千里母担忧。回想起常勇几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跨越万里好似依旧没有逃出她的庇护。

……

青火城。

暮色盖住漫天大雪。城内居民早早熄灭烛火，躲进温暖被窝。

这些日子青红两帮争斗几乎绝迹，反而以东西为界，各自做起了巡逻治安的勾当。只有极少数有心人才会发现，青帮帮众这些时日益发趾高气昂，反观红帮众人则是面带忧色，每每撞上以往对头，都会主动避开。

除了一些个生面孔偶有露面，城中安静地有如一潭死水。

一些习惯打架斗殴的泼皮混子极不习惯，若是再不生些事端，邻里乡亲恐怕就要将他们遗忘。

一个混子在'野窑'里与满身脂粉的失足妇女'坦诚相见'后，跑到冰天雪地里撒了泡尿，忽然余光里出现一道紫色光影。

小主，

混子急忙拉起棉裤，回头望去，除了一成不变的鹅毛大雪，毛都没看见一根。

“见了鬼了。”混子骂骂咧咧地系上腰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巷子深处。

章瑜谢绝了乌力吉的盛情邀请，依然住在先前落脚的破败房屋里。

冬夜冷风从窗户的破洞里不停灌入，吹得房间里的篝火摇摆不定。

所幸章瑜三人都是高阶灵士，倒是不惧这些刺骨寒风。

“拓跋族临阵倒戈，洪山峻率领的红帮成了无根之木，青火城已然是勃云族的囊中之物了。”自从在青火城扎下根来，章瑜心中恍徨之意日渐消散，凭借统兵多年，倒是能一眼看清城中形势。

“青火城如今已是众矢之的，暂时归谁意义不大。”戚念平淡道，将篝火旁热好的一壶烧酒递给程锦。

失去双臂的程锦用嘴衔住，仰头将整整一壶酒囫囵吞下，打一个酒嗝道，“那倒也是，根据南边传来的线报，拓跋族的天狼军已向青火城行军，定然抱有作壁上观、趁火打劫的图谋。”

“勃云族的乞颜老祖和莫青族长，再加上咱的太子，三方强者齐聚青火城，就凭唐军的十一支小队，怕是不够看。”章瑜接着道，“难道宁皓另有后手？”

三人低声梳理着当前局势，浑然未觉破败院落里多出一人。

来人身穿紫色长袍，整个人如同没有丝毫重量一般立于等膝高的积雪之上。

夜风凛冽，吹得来人鬓边白发与长袍上下翻飞，露出清俊沧桑面容。

正是旧齐太子百里玄夜。

“两百年前的齐、唐国战，我们便是输在了他宁皓层出不穷的'后手'上。”听到章瑜关于'后手'的猜测后，他才淡淡道，“若是都能想通此结，咱们也不至于一败涂地、背井离乡。”

三人闻声一惊，面上露出欣喜神色，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屋外，齐齐单膝跪地，恭敬道，“殿下！”

章瑜更是眼眶湿润，死死将头颅埋在了积雪之中。

“起来吧。”百里玄夜抬手，“这些年，我们这些余孽在新都逍遥享乐，苦了你们三人潜伏东唐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职责所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章瑜颤声道。

说话间，两道流光坠落在小院中。

一人是须发皆白的赤脚老者，一人身着游龙灵甲、相貌平平。

正是勃云族老祖宗和莫青族长白玛睿。

“百里太子驾临青火城，老朽有失远迎。”乞颜老祖笑道，“此地简陋，还请移步城中据点一叙。”

白玛睿面色淡淡，没有争抢乞颜老祖这位'东道主'的风头，未发一语，只是安静打量着百里玄夜。

《大唐公报》公布山巅十人中，除了恒沙城主刘守这个'外来户'榜上有名，拓跋青青、乞颜老祖和他这些北荒第一流强者竟然全部落榜，自然让人心中不甘，想要看看他们与那些山巅之人到底有何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