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厂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厂房内摆满停摆的巨大座钟,钟面上的罗马数字组成了与永劫符相同的纹路。在最深处,我发现了一口镶嵌着无数怀表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老者生前的模样。
当我靠近棺椁,所有怀表同时发出巨响,指针开始逆向飞转。棺盖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却不是老者的尸体,而是无数个“我”,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同样的青铜怀表,表盘上凝固着不同的绝望表情。
“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牺牲品?”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天花板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契约卷轴,每张卷轴上都写着不同的名字,却都印着相同的血指纹。“醉魂当铺的守夜人,本就是被困在时间牢笼里的囚徒。”
棺椁中的“我”突然同时睁眼,伸出枯槁的手将我拽入其中。黑暗中,无数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原来老者也曾是被困的守夜人,他用千年时间收集灵魂,只为炼制能打破契约的“逆魂酒”。而现在,这重担落在了我的肩上。
当我再次苏醒,手中多了个刻满星图的陶罐。怀表发出尖锐的鸣叫,指向醉魂当铺的方向。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无论结局如何,我都要结束这场跨越千年的灵魂囚笼...
陶罐表面的星图在月光下流转,每道纹路都渗出幽蓝荧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怀表的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表盖缝隙里溢出黑色雾气,在空中凝结成通往醉魂当铺的虚影。我握紧镶嵌黑宝石的戒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枚戒指里,已经囚禁了三十七道灵魂。
推开当铺大门的瞬间,铜铃发出的不再是呜咽,而是尖锐的警报。店内所有酒缸同时沸腾,墨绿色的液体翻涌着化作人形,每张面孔都带着我曾收割的绝望表情。"守夜人终于回来了。"酒缸中央升起一个巨大的人脸,那是老者用无数灵魂拼凑的最终形态,"准备好成为逆魂酒的最后一味药引了吗?"
我将陶罐重重砸向地面,星图碎片迸溅的刹那,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时间在当铺内形成漩涡,过去的守夜人们从墙壁中浮现,他们身着不同时代的服饰,手中却都握着同样的青铜怀表。最古老的守夜人走到我面前,他的皮肤透明如蝉翼,能看见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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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魂酒的秘密,藏在时间的褶皱里。"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只有让所有守夜人的灵魂归位,才能打破永劫符。"说着,他将自己的怀表按进我的胸口,冰凉的金属瞬间与皮肤融合。其他守夜人纷纷效仿,三十七枚怀表在我体内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老者发出愤怒的嘶吼,所有酒缸爆裂,无数灵魂挣脱束缚。我妻子的身影在混乱中浮现,她脖颈的抓痕已经消失,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小心!"她突然扑向我,黑色触手从老者眉心射出,穿透了她的后背。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温热的触感却让我彻底清醒。
"逆转时间!"我大喊着握紧双拳。体内的三十七枚怀表同时炸开,形成时间逆流的漩涡。当铺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背后巨大的齿轮装置——整个醉魂当铺,竟是囚禁灵魂的巨型时钟。老者的身体在时空中支离破碎,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被齿轮碾碎,化作星图中最黯淡的光点。
当最后一道永劫符消散,所有守夜人的灵魂化作金色尘埃,飘向天空。我抱着妻子残破的身体,泪水滴在她逐渐透明的皮肤上。"这次...真的结束了。"她虚弱地微笑,手指抚过我的脸颊,"记得...好好活下去。"
晨光刺破当铺的黑暗,我发现自己躺在城郊的草地上。手中攥着半块刻着星图的陶片,戒指和怀表都已消失不见。远处传来城市苏醒的喧嚣,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荒诞的噩梦。但每当夜深人静,我仍能听见微弱的齿轮转动声,提醒着我:在某个维度的裂缝里,或许还有新的守夜人,重复着这场永无止境的灵魂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