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矜怀推开越海餐厅的玻璃门,傍晚的海风正卷着咸涩水汽涌进来。
姜眠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掠过他挺直的肩线,最终落在窗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步行道上。
越海人和京城人不一样,他们皮肤更偏深色,五官也更加立体。
所以在大街上,很容易一眼分辨出本地人和外地人。
此时,一个穿着灰色工装裤的男人正半蹲着,双手按住一个约莫五六岁男童的肩膀,男孩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混着汗水泥泞地糊了一脸,倔强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要挣脱父亲的手掌。
“听明白没有?下次再敢一个人往码头那边跑,我就…”
男人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训斥声断断续续飘进来。
温矜怀的脚步毫无预兆地顿住了,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
从来不会忽视他人说话的温矜怀第一次没有搭理接待的服务生。
姜眠跟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刚刚那个父亲似乎终于耗尽了耐心,一把将哭闹的男孩抱起,有些粗鲁地扛在了肩上,孩子的小腿在空中徒劳地蹬了几下,最终认命般垂下来,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温矜怀的喉结极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目光粘在那对父子身上,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处,汇入熙攘的人流。
他素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一种遥远而深沉的情绪弥漫进他深邃的眼底,那是姜眠几乎没有见过的。
“矜怀?”姜眠轻声唤他。
他倏然回神,眼神慢慢聚焦到了她的身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事。”他声音有些发涩,抬手示意服务员带位,“顶楼订座。”
临窗的卡座,视野极佳,暮色中的海港尽收眼底。
温矜怀习惯性替姜眠拉开椅子,脸上的表情却是让姜眠无法忽视的有心事。
两个人点完菜,他笑着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脸。
姜眠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主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