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浓黑的邪雾从西北方向涌来,像翻涌的墨汁,裹着一股腥甜的腐味,瞬间把破庙罩住。
雾里没有风。
却传出细碎的低语。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无数人叠在一起,又轻又黏,像虫子爬在耳朵里: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原本蔫头耷脑的黄巾余部,耳朵动了动,眼神先是茫然,接着慢慢变红,像被血浸过的炭火。
一个扛着铁锄的壮汉,原本还在啃干硬的麦饼。
突然把饼扔在地上,双手举起铁锄,朝着庙外的空地方向跪拜,嘴里嘶吼着“黄天庇佑”。
凡被雾触碰到的人,都变了模样。
有的兵士原本还在揉冻得发僵的手,雾一沾手背,手就开始发抖,不是冷的,是狂热的颤。
有的流民混在黄巾队伍里,本想偷偷溜走。
雾缠上脚踝的瞬间。
突然转过身,一把夺过身旁兵士的铁剑,朝着自己先前赶路的方向劈去,嘴里喊着 “斩尽逆党”。
甚至连庙角那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待雾飘到他头顶时。
突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在自己额头刻下歪歪扭扭的符篆纹路。
眼神里的怯懦全没了,只剩与年龄不符的狠戾。
不过三日。
颍川的黄巾余部就从几百人变成了几千人,全靠邪雾同化、黄天眷属侍从。
他们手上举着用黑布缝的旗子,上面用人血画着歪扭的符纹,一路往许昌杀去。
城头上的曹魏守军,本想放箭阻拦。
可邪雾飘到城下时。
箭雨刚离弦,就被黄雾裹住,箭头瞬间生锈,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守军里的小兵,探头往下看。
雾里的低语顺着风飘上来。
守城军卒眼神一晃,突然调转弓头,朝着身边的曹魏校尉射去,嘴里还喊着 “黄天不容逆”。
许昌守将是曹魏老将许褚的侄子许威。
生得虎背熊腰,手里握着父亲传下的虎头刀,本想为主公死守许昌城池。
许威亲自登城督战。
看着城下黄天军里那些狂热的兵士。
许威咬着牙痛骂 “妖邪”,还下令把城门口的井水烧开,防止黄天侍从蛊惑百姓,水中下毒。
可到了夜里。
许威在府中批阅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