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垂在身后的双手早已攥成铁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腹甚至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帐内烛火摇曳,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大皇子那副居高临下的嘴脸,还有话语里毫不掩饰的羞辱,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让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挥出蕴含修为的双拳,将这狂妄之徒的脑袋砸个稀烂。
可就在怒意即将冲破理智时,他的目光扫过大皇子指尖把玩的那块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的“禹皇亲授”四字,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冲动。他太清楚这令牌的分量,只要自己先动手,禹皇那边有的是理由定他“以下犯上”的罪,到时候不仅自己在大禹朝无立足之地,跟着他的亲信也会被牵连。
夏玄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怒火一点点压下去,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缝间残留的血痕格外刺眼,他在心中无声叹息:终究还是不能冲动。
大皇子将夏玄的隐忍尽收眼底,心中暗叫可惜。方才他故意让手下人说尽刻薄话,自己开口时更是夹枪带棒,每一句都往夏玄的痛处戳,就是想逼夏玄先动手。他清楚,只要夏玄破了功,禹皇有的是手段将这位碍眼的九皇叔逐出大禹朝。
至于直接除掉夏玄?大皇子也不是没动过念头,可他比谁都明白,夏玄的修为和背后的!人脉势力,远非大禹朝的底蕴能抗衡,强行动手只会引火烧身。
所以在他看来,最好的结果是夏玄主动脱离大禹朝;实在不行,能逼得夏玄退回从前那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状态,没了羽翼,禹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见夏玄始终没发作,大皇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语气越发轻佻:“九皇叔这是想通了?要是实在不想回京城受约束,不如就在本皇子军中当个小队长。平日里带着人清扫些魔族余孽,也算没白费你的修为!侄儿这可是真心为你好啊——毕竟皇叔年纪大了,总动气伤身体,做点轻松活多好。”
这话一出,帐中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吸气声。不少修士脸色涨红,眼中满是怒意——夏玄怎么说也是皇室长辈,修为更是远超大皇子,如今却被如此羞辱,任谁看了都窝火。
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夏玄这位当事人都没表态,他们这些外人贸然插嘴,不仅会得罪大皇子,还会落个“干涉皇室家事”的名声,只能强压下怒火,闷坐在原位。
夏玄听着大皇子的嘲讽,却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怒意,反倒带着几分洒脱。他抬手拂了拂衣袍上的褶皱,语气平静却坚定:“既然殿下有此安排,那这帐中之事,便全交于殿下了。本王这就离开,也祝诸位日后道运长存,修行顺遂。”
话音落,他不再看帐中众人的神色,转身朝着帐外走去。等候在帐门口的几名随从立刻跟上,一行人脚步沉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出了大帐,夏玄抬手召来法器,几人足尖一点,化作几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墨色的天际,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灵气轨迹。
帐内的修士们看着夏玄离去的方向,面面相觑,眼神复杂。这些年他们跟着夏玄四处征战,相处得十分融洽,此刻见他受辱离开,心里都不是滋味。
可他们手头的魔族清扫任务还没完成,若是此刻跟着夏玄走,不仅任务会失败,还会彻底得罪禹皇一脉,甚至弄不好可能会影响其他队伍的进度。最终,众人只能无奈地低下头,继续留在帐中——此事,只能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