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刀,猝不及防的乱刀,刀刀直捅董锐,丝毫不留余地。
刀光未歇,血珠已然溅满了萧文景的眉骨,顺着脸颊紧绷的弧度慢慢滑落着。
可他的眼是干的,干得如同曝晒三日的荒漠,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焦渴。
那渴,是对一个答案的渴,比喉间翻涌的血腥气更灼人。
董锐的身体已成了破败的麻袋,血肉下坠着,一柄钢刀却再次插进了他的心脏。
萧文景似不知疲倦,手臂筋肉虬结,仍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捅进去,拔出来,再捅进去...
只是,他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至少比方才有了节奏感。
突然,一声嘶吼从他的齿缝里挤出,带着砂砾摩擦般的粗粝,已不似人声。
——这嘶吼如恶魔在沉吟,亦如龙吟虎啸。
“朕乃大襄天子!朕乃绝对主宰!朕要你口中的答案,你竟敢咬舌违逆!”
“你不是想死在玄刹的这把钢刀之下吗?朕已成全你了!成全你了!!!”
他已狰狞,一边狰狞一边挣扎,狰狞的是脸,挣扎的却是心。
就连身为暗卫统领的玄刹都怔眸退身,不寒而栗。
萧文景本已停刀,在怒吼发声间就已停刀;可不知怎地,他又猛然抬臂像头野兽般又对着董锐的尸体连连捅刺。
“你可真他妈的脏!既然,脏了朕的手和身子,那就用你的血来洗净这污秽吧!”
“你知道吗?!”他的脸一顿一顿地贴向董锐的脸,“血也分脏血和干净的血,你心脏里刚产出的血一定是干净的,还没来得及流向你的全身...朕现在就用它洗洗手,再洗洗身子...”
近乎癫狂的言语,近乎癫狂的做派,他还真就将手掏进了董锐的心脏...
“陛下!”玄刹连连作呕,又断不敢发出任何奇怪的声响;尽管,他已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无法再直视董锐一眼,但他还是要阻止萧文景,只因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使命,“陛下,您乃九五之尊,不可因一污秽之人如此动怒呀!”
还别说,他是真忠心,不仅言语阻止,还付之行动拉拽着萧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