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话有熟悉的味道儿,抬头一看,果然是人见人烦的奥里耶。
“哎哟,我的天,还有跑步跑哭的啊?没必要把自己跑肢解了吧?”
我扶着石头站起来:“信不信,我现在浑身一抖,骨头都得掉地上。”
“你要不然回去洗把脸,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干什么去?”
“忘了?今天不是去福利院吗?”
我一拍脑门,对啊,今天去福利院啊。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撒个尿接着洗把脸再漱漱口立马就出来!”我一溜烟就开跑。
奥里耶在我身后大喊:“医院那么缺水吗?洗脸漱口还得用自己的水?”
十分钟后,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脚上了车,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两条腿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你看起来很疲惫啊?昨晚没睡好吗?”
“没有!”我有气无力道,“昨晚一晚上都在走路。”
“是吗?那一晚上大概能走多远?”奥里耶揶揄道。
“从阿比让港口走到医院门口!”
“为什么这么做?得有个坚强的理由吧?”
“运动……使我快乐!”
说完,我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了半小时,但感觉像只闭了一会儿眼,奥里耶下了车直奔福利院门口,却见我迟迟未动。
他过来打开车门,我两眼恍惚,一跃而下,果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我情同手足,何必行如此大礼啊,贤弟?”
破旧的福利院看上去更加衰败了,如同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丢失了仅有的灵魂,风蚀残年,举步维艰。
遗孀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她一脸疲惫,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这是老院长的办公室兼生活用房,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平房,陈旧的桌椅板凳,陈旧的阳光空气,仿佛时间在这样的空间里也变得无可奈何。
桌子上有一张老院长的照片,一群孩子围着她,令她无比欣慰。
房间里,我、奥里耶、遗孀和一位中年老师顺时针坐了一圈。
“是这位医护老师看到的,老院长摔倒在地再也没起来,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早就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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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
“门口,应该是不小心摔倒的,脸上都是红肿和瘀血。”
“老院长是不是有什么陈年老病?”
“是,我们都劝过她,但她怕花钱,哪怕我还住在***庄园的时候,我想带她去医院,她每次都会拒绝我,她说人总是要死的。”
窗外草地上又传来孩子们的唱歌声。
“福利院有没有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孩子们的来历?”
遗孀点点头:“有,我去给你拿。”
说完,笨拙地走出房间。
我坐在医护老师对面,她看上去四十左右,算是福利院较为年轻的老师了。
“老院长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遗嘱或者其他要交待的事。”
奥里耶翻译给她,她摇摇头,告诉奥里耶什么也没有,她走后想将福利院的事情交给玛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老院长一直将玛丽看做自己的女儿,这样的苦差事也只能交给她。
我点点头,才想起来遗孀的名字叫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