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法洛斯。

大浴池蒸腾着乳白色的水汽,十二根雕花玉柱撑起穹顶。

阿格莱雅斜倚在玉石砌成的池沿,赤足漫不经心的划着水,脚踝上的银链随动作轻响,链坠是枚微型的和平鸽雕像。

那是黑潮退去时,下界居民送来的谢礼。

“何事?”她的声音被水汽滤得温润,目光落在池中央漂浮的睡莲上。

在池边的银发信使微微躬身,手里捧着的记录仪。

“阿格莱雅大人,昨日南方边境的监测站传回异常波动。”

“监测员问是否需要派勘探队去查看。”

“不必。”阿格莱雅抬手打断,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睡莲花瓣,“与我们无关。”她将花瓣掷回水中,感知着它随波漂远,“无非又是那几位搞出来的动静。”

信使自然知道“那几位”指的是谁。

“如今黑潮已褪三年之久,”阿格莱雅缓缓起身,水汽在她白皙的肩颈凝结成珠,“上下两界的大陆已经十分和平,商队的驼铃能从北境一直响到南海岸,孩子们在曾经的战场遗址上放风筝,连最排外的熔岩部落都开始和我们交换草药了。”

她接过信使递来的浴巾,带着微凉的温度。

“我们不要再惹是生非。”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真是混沌复苏,监测站会有第二道警报,在此之前,让勘探队守好各自的岗位,别让一场虚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信使低头应是,转身时瞥见池边的石桌上,放着本摊开的画册,上面画着一个男人。

水汽渐渐散去,阿格莱雅感知着画册上的笑脸,指尖轻轻拂过“和平”二字。

有些安宁,不是靠警惕就能守住的,还需要一点相信的勇气。

信使领命正欲退下,阿格莱雅却又轻声唤住他。

“等等。”

“让监测站密切留意南方的能量波动,一旦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不得延误。”

“是,大人。”信使再度躬身,而后快步离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长长的甬道里。

阿格莱雅踱步到窗边,推开雕花的窗棂,一阵带着凉意的微风拂来,吹散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

“黑潮虽已退去三年,但隐患未除。”阿格莱雅轻声呢喃,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线,那里有一抹淡淡的微光,仿佛是黎明前的启明星,又好似是某种未知力量的预警。

“那几位的动静,怕是与黑潮余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