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半埋在岩屑里的风蚀石块,像是嵌在红金色洪流里的暗礁。
再往下,坡体的金红色渐渐淡成橘黄。六十度的斜面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把枯骨溪谷压成了一道苍白的细线。
风从坡下卷上来,她的披风随风飘摆,岩顶的石英石反射着夕阳,晃得她眯起眼。
“还有三分钟。”一旁传来了习巍然的声音。
玩家们,朱迪斯和亚尔曼一群人此刻就地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躺了躺下来,他们用纸团子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和鼻孔,留下一小点空隙慢慢呼吸着。
“1——2——3——木头人!”下午5点48分,第五天第四次游戏时段开启。
有时候游戏过程的煎熬就在于,他们见识过了静止期间有其它外在危险因素过来袭击他们,每一次闭着眼睛,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灵敏,即使只是风把沙粒吹到他们身上,发丝擦过脖子,都会让人误以为又是什么毒虫爬到他们身上来了。
之前和朱迪斯他们一块的探险发烧友跳跳,就因为过于害怕紧张,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下一秒就变成花瓣了。
每一秒都过得极为煎熬,度秒如年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只有阮平夏一个人站在坡上,眺望着远方。
这次她没有拿出苹果闹钟来盯着时间,就这样吧,不需要那么急迫的让自己每件事都必须要有意义,不需要焦虑地怕跟不上其他人的脚步,不需要时时刻刻催促着自己前进。
偶尔也可以停下来,看一下风景。
直到暮色糖霜时刻降临,最后的辉煌投射在阮平夏的眼里,这道近乎六十度的、被神斧劈开的岩质洪流,从她站立的岩顶直坠向地平线尽头,而夕阳正以焚尽一切的姿态,将这道洪流染成了熔金与赤铁交织的颜色。
从百丈高的风蚀岩坡坡顶往下望,另一端的颠倒沙漏峡谷的全貌如一幅立体的奇幻画卷在暮色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