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
这下灵秀和小瑶更是抱头惊叫,紧闭双眼以示不再打扰。
“诸位,在下冒失闯入是为轻礼,可倘若因此而被重罚,那在下也是万万不会束手就擒。”
这边向问天和獴獴已经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而对面乌泱泱的数量却依旧不予理会,眼看双方就要酿成大祸……
不过,就在这时,天地间居然诞生了一种琴音?
只听这琴音柔情悦耳,宛转悠扬,恍惚间,好像既有春风的愉快,也有秋叶的青睐,既能抚平人们心中的躁动,也能逐渐掀开掩月的影盖。
于是,当月光再次重新慢慢倾洒世间时,那围困向问天几人的怪物们也一一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些不是别人,正是被城里的那些荣华富贵和贪慕虚荣驱赶至此的,穷苦百姓。
皎洁的月光下,潮汐之力似有似无。
无形中,它们仿佛既拉扯了什么,同时又被限制了什么,于是只能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天地间,游魂孤勇。
“前辈,您、您这是太古遗音?”
所有人都坐在了一起,不过因为之前的种种芥蒂,所以灵秀和小瑶依旧紧紧靠着向问天和獴獴他们,而那些面黄肌瘦,枯骨如柴的人则是乖乖围坐在琴师旁边。
琴师前辈,是一个大约知天命的长须男子。
“少侠见笑了,在下何曾有那番本事求得真琴?不过是滥竽充数,东施效颦的仿制品罢了。”
“佩剑冲金聊暂据,匣琴流水自须弹。”向问天并无轻视意,反而更加敬重道,“前辈,您的琴音能够拨云见月,清心普善,像这样拟音化意的本事,真琴假琴,又有何言?不过是弹奏的工具罢了。”
“少侠心胸坦荡,正气凛然,真是世间少有,更难得少侠也对音律熟知几分。”
“不瞒前辈,晚辈曾有幸在五音坊跟着和声乐先生学过几音,不过由于晚辈生性愚钝,资质不纯,所以唯有单单赏乐还凑合可行。”
“少侠谦逊了,能够被和坊主看重,这可是人生莫大的荣耀啊,想当年,在下可是寤寐思服,却总是求之不得呢。”
说到这里,琴师明显一阵儿苦笑。
“还记得,和坊主总说我的琴音干涩伤律,乱脉亏身,根本不适合弹琴,然而当时年轻气盛的我根本不懂先生的本意,因此一气之下,怒砸木琴,发誓再也不碰,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在下才慢慢领悟了先生的意图啊,真是可惜,可叹……”
向问天转着眼珠看了一圈,当他发现这里的人都是目无光泽,面露两性时,他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琴师。
“前辈,这就是您不愿离开此处的原因吗?”
“少侠不知,在下身后的酒楼就是家父以命相拼的产业,在座各位也都是乡里乡亲的故交好友,既已至此,在下又岂能弃他们而去?”
说罢,琴师又轻轻捋动了几根琴弦,曼妙的音律随即而动,简短有力,饱满生情,闻后,在座的个人都是悄无声息间冷却了躁动,重拾了温情。
“被人抛弃已是断生之裂,更何况被一个城池割舍,既然如此,既已被富贵遗忘,被荣华丢弃,那我就再也不能让他们被人情淡薄,被冷暖无知,否则这片土地几千来孕育的宏伟志向,顷刻间便会荡然无存,人们会目无礼法,人们会自相残杀,如同那虫豸野兽只懂饱腹淫乐之欲,这是在下永远也不想看见的,这是在下的琴声……有生之年再也不想遇到的最后遥歌。”
明晰的月光下,缓缓的琴音再次泛起。
或许又是拟音化形的能力,不知不觉中,向问天甚至都看到了万华梦境的喧闹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