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后腰、肩胛的伤口经一夜牵扯,此刻疼得像是有钝刀在反复切割,眼前阵阵发黑,连烛火的光晕都在晃动,可眼底的清明却丝毫不减,反倒因梳理完所有线索,多了几分胸有成竹的锐利。
吴天翊靠在软枕上稍作喘息,脑海里已飞速盘算起今日早朝的局势:陛下年少可以会因昨日词句动了信任,可对燕藩狼骑的忌惮不会轻易消散,定会借着 “擅杀命官” 的由头追问细节,若答得稍有差池,便会给御史弹劾的机会!
至于太后那边,看似自己帮她灭了朝中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势力,可是对于自己的态度估摸会采取“观望”之势,说不定会借着 “牵连官员” 的话题试探他的底线,想看看他是否真有掌控朝堂的野心。
内阁首辅徐阶?惭愧之余藏着对燕藩势力的警惕,今日未必会完全站在他这边,大概率会持 “公允” 态度,既不帮他,也不打压曹党余孽,想必会想留些与太后党抗衡的力量吧!
最棘手的还是曹进忠的党羽 —— 那些在信中与曹进忠勾结的官员,定会在朝堂上抱团反扑,要么否认罪证,要么将脏水泼到燕藩头上,说他 “伪造证据、构陷忠良”。
好在他已将关键证据分了类:呈给陛下的,是曹进忠私通北蛮、谋害长公主的铁证,足以坐实其谋逆罪名。
藏在袖中的,是六部官员与曹党牵连的信件,暂不拿出,既避免朝堂动荡,也能攥住这些人的把柄,日后若他们敢作对,便有了制约的手段。
最后就是那淮南王…… 吴天翊想到那封盖着王府印章的信,眼底掠过一丝冷光。淮南王手握南方兵权,此刻若将他牵扯进来,定会逼得他狗急跳墙,轻则引发地方动乱,重则让北境蛮兵趁机南下,到时候内忧外患,大乾根基都会动摇。
不如暂且压下这桩事,等燕藩在京城站稳脚跟,再慢慢筹谋 ——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洗清燕藩的冤屈,让陛下认可燕藩的忠心,太后放下对燕藩 “恃功擅权” 的顾虑。
他太清楚太后的心思了:先前属意联姻,是想借沈明玥拉拢燕藩、制衡曹进忠,如今曹进忠已死,她对燕藩的态度便多了层权衡!
既想借燕藩的兵力稳定北境,又怕燕藩在京城势力过大,威胁到皇权。
今日早朝,若他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或是牵扯官员过多,只会让太后重新提起警惕,甚至联合徐阶等人暗中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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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一味示弱,又会让曹党余孽觉得燕藩可欺,变本加厉地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