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他忽然开口,声线放得极轻,“等事情过去,孩儿带您去云中郡看胡杨林。那里的树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
他望着窗外越刮越急的风,嘴角扯出抹极淡的笑,“就像咱们燕王府的人,总能在绝境里,长出新的根!”
“去告诉胡伯,” 她缓缓走到儿子面前,“就说本宫准了,就按你的意思办!”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琼华院飞檐,“再给文儿送些蜀锦做的暖袜,那孩子总说脚冷!”
“是,孩儿这就去跟胡伯说!”吴天翊对着赵王妃一拱手就急匆匆地往屋外走去。
看着吴天翊转身离去的背影,赵王妃眼底忽然浮起忧虑,她望着廊外摇曳的竹影,喃喃自语:“这孩子…… 府里的人心可比北疆的冰河还难测啊!”
然而吴天翊此刻无暇顾及身后的叹息,他踩着青砖上未干的水痕,很快在账房寻到老管家胡伯。
老人正佝偻着背核对着案台上的账本,霜白的眉毛上凝着细汗,听见廊下的脚步声后,腰背立刻挺得如竹枝般笔直。
转身看见吴天翊时,他慌忙放下算筹,抬手拂了拂前襟,恭谨行礼:“小王爷安好,可是有差事吩咐?”
“胡伯不必多礼!” 吴天翊赶忙上前扶住老人微颤的胳膊,袖中账本的墨香混着炭盆暖意扑面而来,“父王和母妃让我知会您,从今日起,琼华院按世子妃规格供应一应物事,府中上下不得私议此事,否则以家规重罚!”
胡老头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涟漪:“小王爷是说…… 那位被指认通敌的楚世子妃?” 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布满老茧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可上月三夫人房里的婆子才在井台边嚼舌根,说她房里搜出了阿鲁汗的密信……”
“那些密信我已看过!” 吴天翊笑着说道“笔迹与阿鲁汗往年手书不符,砚台墨色也对不上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