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吞没苍云壑时,北蛮残军的炊烟终于在河谷升起。
阿骨打倚着染血的旗杆,看着士兵们用最后几匹战马的马鞍搭起篝火,却总觉得风中飘着股异样的甜腥。
直到夜半梆子声惊破死寂,营地里突然炸开此起彼伏的惨叫 —— 先是此起彼伏的腹泻声,紧接着是战马不受控的嘶鸣,成百上千的士兵捂着绞痛的腹部冲出营帐,排泄物混着未消化的粮食在营地里蜿蜒成河。
"水源... 被下毒了?" 阿骨打扶住摇晃的旗杆,喉间泛起苦意。
他做梦都没想到是白日里从杞县运来的粮草,已被吴天翊下了巴豆霜!
还未等他下令,营外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战鼓,陆丰的骑兵举着浸透桐油的火把杀来,林霄的弩箭穿透营帐,将虚弱的士兵钉死在茅厕与营帐之间。
夜色如墨,北蛮大营内惨叫与恶臭交织!
阿骨打用弯刀狠狠砍断试图阻拦的营帐绳索,厉声喝道:“结圆阵!盾牌手护两翼!”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士兵咽喉。
那士兵瞪大双眼,握着腹部的手还未松开,便栽倒在满地秽物中。
残军们拖着虚软的身躯艰难列阵,原本坚实的圆阵因腹泻导致的虚弱而摇摇欲坠。
阿骨打望着不断有人瘫倒的队伍,突然摘下腰间象征权力的狼头金冠,狠狠砸向地面:“谁若再瘫在地上,本汗现在就送他去见长生天!” 沙哑的怒吼让部分士兵强行撑起身体,盾牌碰撞声在混乱中重新凝聚。
林霄的骑兵如鬼魅般绕至西侧,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放火箭!”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破空而来,茅草营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浓烟裹挟着毒烟,呛得北蛮士兵涕泪横流,许多人因剧烈咳嗽而腹痛加剧,甚至有人咳出血沫。
阿骨打用披风捂住口鼻,瞥见东侧的敌军稍显薄弱,立刻挥刀指向那里:“往东边冲!骑兵在前,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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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因巴豆霜的作用本就虚弱,却在主人的皮鞭下被迫狂奔。
前排骑兵撞开敌军拒马时,人马俱碎的惨呼响彻夜空。
阿骨打一马当先,弯刀上下翻飞,劈开试图合围的大乾士兵。
滚烫的鲜血溅在他脸上,混着冷汗与泪水,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断嘶吼着催促士兵前进。
当第一缕晨曦染红天际时,阿骨打已经绕过云中镇来到西北角,此时他身边仅剩不到三万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