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偌克硫?伊弋猛地瞪起眼珠,瞳孔里的凶光像要吃人,连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他双手重重撑在桌上,木质桌面被按得微微发颤,杯中的水都晃出了涟漪。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兽血小子,别以为这里离你的小奥古斯塔近,就能高枕无忧!说话注意点分寸,当心你的舌头哪天保不住!”
霍亨?巴赫冷笑几声,深深靠进橡木椅里,甚至将沾着田间泥土的皮靴搭在餐桌边缘,故意用靴底蹭了蹭桌布上绣着的麦穗花纹——那是驿站特意为贵族准备的精致桌布,瞬间被蹭出一道灰痕。“森林里藏着的邪恶猎人,随身带着生锈的铁钩,专门用来挂人的舌头。”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目光像刀子般刮过克偌克硫油光的胡茬青皮脸,“尤其是年轻少女的舌头,说是能做成护身符,不知道这些人渣是谁?”他顿了顿,俯身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更添讥讽:“还听说你们家早就不做掠奴的勾当了,怎么,是觉得掠奴不赚钱,改玩新花样了?用铁钩挂舌头。”
“咣!”一声巨响突然在驿站里炸开——克偌克硫身边一名壮硕的年轻人猛地用拳头砸在餐桌上,瓷盘里的黑麦面包屑飞溅,有的甚至落在了对面贵族的绸缎长袍上。那年轻人的脸因愤怒而抽搐扭曲,涨得像熟透的甜菜根,嘴唇哆嗦着,却因为口吃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你...你...你找死!”的气音,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霍亨?巴赫望着克偌克硫身后另外两名同样怒目圆睁的年轻人——他们一个留着络腮胡,一个额前带着刀疤,都攥着拳头,像随时要扑上来的恶狼,眼神里满是杀意。但这位也非善类的小奥古斯塔领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坐直身体,故意火上浇油:“伊弋爵士,我记得你有五个儿子吧?怎么今天只来了三个?是忙着在昆尔鞑抢别人的粮田、占别人的农场,抽不开身,还是彻底来不来了了?”
克偌克硫身后三名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撸起袖子就要扑上前,露出手臂上狰狞的刺青。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布雷?考尔突然抬头,声音中怒气偾张如炸雷,怒目圆瞪:“住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额头青筋暴起,“这里是大谷仓驿站,不是你们谁家的后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罢转头瞪向霍亨?巴赫,眼神如刀呵斥道:“闭上你那张臭嘴!”
霍亨?巴赫立刻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装出毕恭毕敬的模样,双手放在膝上,腰杆挺得笔直:“老大圣明!是我失言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惹大家不快!”可他的眼睛却突然一亮——目光死死盯在克偌克硫儿子颚裴?伊弋的腰带上。那里挂着一个闪亮的银色小鸟挂坠,翅膀上还刻着细小的花纹,造型别致又熟悉。这位小奥古斯塔年轻领主脸上的肌肉瞬间抽搐,眼珠飞快地转动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手不自觉地摸向后腰那把“抱怀人偶”匕首——刀柄上被他攥得发烫。
布雷?考尔搓了搓手,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语气变得凝重,像压了块巨石:“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乌坎那斯人的主力已经越过马格纳墙,前锋离谷仓地只有不到百里,局势危急到了极点。从今天起,你们必须严格按照我的命令行动,不准因为个人恩怨或家族利益擅自做主。”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敲了敲桌面:“只有咱们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才能彻底打破乌坎那斯人的军事威胁。我不善言辞,但希望你们都能明白,再这样内斗下去,整个伯尼萨都会被乌坎那斯人踏平,咱们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家族、你们的领地,都会变成废墟!”
一直沉默的安克缇?仑尼见状,连忙起身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他身材矮壮敦实,像一截结实的橡树桩,却举止得体,对着其他十多名贵族装扮的人礼貌地弯腰行礼,腰弯得像一张弓:“各位爵士好,我是安克缇?仑尼,这次代表弗林锡的克劳兹家族参战。刚才已经有幸认识了伊弋爵士,不知道其他各位都来自哪个家族,受哪位领主之命前来增援?”
“我是梅菲尔德道丁家族的莫里埃,受奎托姆领主之命前来增援。”一位身着天蓝色绸缎长袍的年轻人率先起身,衣料上绣着精致的锡矿图案,正是道丁家族的纹章。他举止彬彬有礼,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希望接下来能与各位精诚合作,共同击垮乌坎那斯蛮军,守护咱们伯尼萨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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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克缇?仑尼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连忙回应:“原来是道丁家族的莫里埃少爷!我认识你父亲卡佩爵士,去年我们克劳兹家族扩建城堡时,还从你们家的锡矿采购过一批锡器,质地精良,到现在还在用呢!”
莫里埃?道丁连忙回礼,语气谦逊:“承蒙仑尼家族关照,父亲常说,咱们伯尼萨的贵族就该互相扶持,共渡难关。”说着,他又转向布雷?考尔,恭敬地点了点头,姿态谦卑:“布雷大人,今后还请您多多指点。”
紧接着,另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年轻人也起身,衣袍上绣着苦艾花纹,正是朗通家族的标识。他声音温和,像春日的微风:“我是苦艾谷朗通家族的阿莫,同样受奎托姆领主之命前来。我家族擅长侦查与通讯,今后若有需要传递消息、探查敌情的地方,各位尽管吩咐,我定不辱使命。”说完,他也向布雷?考尔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又不失分寸。
霍亨?巴赫看着两人得体的举止,凑到布雷?考尔身边,强装出一副和善的笑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老大,这两位看着倒像是个靠谱的,比伊弋家那群只会抢地盘的莽夫强多了。他们该不会是你那过世大舅哥的小弟吧?”
安克缇?仑尼端起面前的陶杯,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冰裂纹路,看向尼古提欧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你们列夫家族的运输生意在天鹅堡一带确实做得风生水起,尤其是长途运输,连昆尔鞑那种偏远贫瘠的地方都能准时送到,这点确实让人佩服。不过说句实在话,你们家放贷的利息也太高了些,我上次听昆尔鞑的小领主抱怨,借一百枚金币,一年下来连本带利要还一百五十枚,快赶上赌债了。”
尼古提欧?列夫上下打量着安克缇?仑尼——对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短衫,腰间只挂着把普通的铁剑。他扯了扯身上的翻毛裤,裤脚还沾着些泥土,语气带着明显的辩解:“我们的利息和丹家族的银庄比起来,也差不多哪里去!而且我们还附带教会的保险费用——万一运输途中遇到劫匪或者天灾,教会会出面赔偿损失,这可是丹家族没有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