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与手下们惊愕地看着判若两人的“老铁钩”卡瓦——方才还步履蹒跚的醉汉,此刻竟像经验丰富的老獾般在林间穿梭自如。他们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皮靴踩过枯枝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惊起的灰雀扑棱着翅膀,在树冠层洒下细密的羽屑。
穿过挂满紫色藤蔓的林带,一大片绚烂的花海突然撞进眼帘。湖岸边的草地被各色花朵覆盖道:艳红的秋牡丹、明黄的毛茛、淡紫的勿忘我,在秋风中织成流动的锦缎。浓郁的花香混合着湖水的腥甜扑面而来,即便秋意已将草叶染成金黄,这片花田却始终保持着盛夏的绚烂。猎奴者们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脚步虚浮地要向这片花海走去,有人甚至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在风中摇曳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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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钩”卡瓦见状,像被点燃的爆竹般冲上前,布满老茧的手掌“啪、啪”地甩在众人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在花海中回荡道:“清醒,清醒,别被迷惑住。”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渍,甩动时溅出几滴暗黄色的液体。
挨了打的猎奴者们猛地惊醒,有人捂着发烫的脸颊嘟囔道:“这个地方真邪门。”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花瓣边缘泛着诡异银光的花朵,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着。
“当然,这里一年四季都鲜花盛开,确实诡异。”“老铁钩”卡瓦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像壁虎般贴着地面滑入树林边的草丛,枯枝败叶在他身下发出“沙沙”的轻响。老人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鹰钩鼻几乎要碰到沾着露珠的草叶。
众人慌忙效仿,荆棘划破衣料的“嘶啦”声此起彼伏。法务官戴文趴在“老铁钩”卡瓦身侧,鼻尖嗅到泥土中混杂的腐朽气息,他急切地压低声音道:“怎么了?”腰间的匕首因动作而晃动,刀柄上镶嵌的绿松石在阴影中闪烁着妖异的光。
“老铁钩”卡瓦费力地卸下背后的麻布包,包角的铜铃被他用破布裹住,避免发出声响。他伸出枯树枝般的手指放在唇边,喉间发出“嘘”的气音道:“那个女人在那儿,必须等她离开,咱们才能布陷阱。”阳光透过花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宛如爬动的蛛网。
看着“老铁钩”卡瓦煞有介事的模样,戴文的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铁护手与甲胄摩擦发出“刺啦”的轻响。他狐疑地扫视着花海,嘴里低声咒骂道:“你他妈要是瞎说,我现在就弄死你。”唾沫星子落在面前的三叶草上,惊飞了一只正在采蜜的蓝紫色蝴蝶。
“嘘嘘嘘。”“老铁钩”卡瓦的嘘声突然变得急促,只见花丛深处,一个赤裸的身影缓缓站起。女人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在阳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水珠从发梢滴落,砸在艳红色的花瓣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她妖娆的身段被各色花朵簇拥,宛如从花海中诞生的精灵,猎奴者们的呼吸瞬间停滞,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狂跳声。
仿佛感受到注视,女人缓缓转过身。她曲线玲珑的身体上沾着金色的花粉,鲜红的嘴唇像刚摘下的浆果,情凝秋水的眼眸扫过草丛时,每个人都觉得她在对自己微笑。藏在草里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探起身,其中一人的手肘压断了身后的野蔷薇,尖刺扎进皮肉的刺痛感都未能让他回神。
“蠢货,快闭上眼睛,别看!”“老铁钩”卡瓦的低吼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捂住身旁托姆勒的眼睛,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眼皮。老人掌心的酒渍蹭在托姆勒脸上,散发出浓烈的刺鼻气味。
托姆勒愤怒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变调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他的脸颊上清晰地印着“老铁钩”卡瓦的掌纹,血丝从指缝间渗出,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就在此时,花中的女人伸出纤细白嫩的胳膊,指尖捏着朵半开的粉蔷薇,魅惑地向众人勾手。她手腕上戴着的贝壳手链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叮”声,如同情人的低语。
被蛊惑的猎奴者们像提线木偶般站起身,眼神呆滞地向女人走去,皮靴踩过花朵的“咔嚓”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轻,仿佛踩在云端,有人甚至开始解下身上的武器,金属落地的“哐当”声让法务官戴文的脸色愈发铁青。
“老铁钩”卡瓦躺在草丛中,看着这群失魂落魄的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道:“你们完蛋了,临时拼凑的猎奴队,一看都是些新兵蛋子!”他的手指抠进泥土,带出几缕缠绕的草根,指甲缝里塞满了暗褐色的泥垢。
等几人踉跄着走到湖边,花瓣在他们靴底被碾成艳红的浆液。女人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两对寒光闪闪的犬齿,尖锐的尖啸声骤然划破花海的宁静,惊得湖面跃起的银鱼瞬间坠回水中。那啸声带着金属般的震颤,直刺猎奴者耳膜,随即她嘴角勾起诡谲的笑意,向刚恢复神智的几人抛去媚眼——眼波流转间,长睫上的水珠恰好滴落在漂浮的睡莲叶片上,发出“嗒”的轻响。紧接着,她赤足踏入尹更斯湖,墨黑的长发在水面漾开,宛如一大团散开的墨汁,眨眼间便消失在幽蓝的湖水中。
而这些猎奴者仿佛刚从梦魇中惊醒,踉跄着退回草丛时,有人被野藤绊倒,膝盖撞在凸起的树根上发出“咚”的闷响。他们惊魂未定地盯着“老铁钩”卡瓦,喉结因恐惧而剧烈滚动道:“刚才那是什么?”问话者的声音发颤,指尖还在无意识地颤抖,仿佛还残留着被蛊惑的余悸。
彻底酒醒的“老铁钩”卡瓦将口中咀嚼的草叶啐到地上,草渣混着暗红的泥土落地。他眼神锐利如鹰轻声道:“那就是尹更斯湖里的女妖,以人为食,你们刚才要是被她诱惑到水中,然后你会感觉很温暖地躺在她怀里,然后你觉得越来越温暖,甚至燥热,当你想干点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只剩下肚脐以上的部分。”他说话时,缺牙的齿缝漏出风声,身后湖面突然涌起一圈涟漪,吓得最近的猎奴者猛地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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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惊恐地对视,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下半身,声音里带着哭腔道:“那我的下半部分去哪了?”话音未落,远处湖面传来鱼群翻腾的“哗啦”声,惊得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