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巴的声音沙哑而清晰，钝刀刮骨那般：“王府剧变。大世子毒入膏肓，回天乏术，章干已疯，强押陆氓配药，王府秘库掘地三尺。然，此刻王府已被‘山字’重甲兵合围，水泄不通。三门攻城撞门车……车头，已锁定王府正门及主楼。领兵者，徐光衣。旗号：‘清君侧，诛奸佞，护佑真主’。”他顿了顿，头垂得更低，“奸佞……意指世子您。”

“车头……对准王府？清君侧？”德拉曼轻轻复述着，指尖捻着腰间那枚透白石料，指腹感受着上面冰冷繁复的光滑。他脸上非但没有惊怒，反而缓缓绽开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仿佛毒蛇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陷阱。“徐光衣？那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莽夫？”

“正是。”老刀巴确认。

“好！好一个‘清君侧’！”德拉曼低笑起来，笑声在暖屋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我那好大哥还没闭眼呢，这群忠肝义胆的东西就急着要替他‘清’到我头上来了？章干在里面焦头烂额，外面又来了这么一群‘勤王’的‘义师’……哈！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眼中寒芒暴涨，如雪夜孤狼。

他猛地起身，带起一阵冷风。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王府方向的天空仿佛被无形的铁幕笼罩，那“隆隆”的动静愈发清晰，更像巨兽压抑的咆哮，敲打着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山字……重甲……徐光衣……”德拉曼喃喃自语，脑中无数线索飞速碰撞、串联，“他背后是谁？那个蠢货没这胆子，也没这资本。是那几个一直躲在幕后的老东西？还是……”他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轮廓在脑海中浮现。他猛地转身，眼神已无半分戏谑，只剩下冰冷的决断与燃烧的野望。

“老刀巴！”

“奴才在！”

“第一，府邸即刻进入‘磐石’戒备！所有明暗卫，甲械齐备，各守其位！擅闯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一只鸟雀也不许飞出去！”

“遵命！”

“第二，启用‘铁兵’最深处的‘夜鹰’，我要知道徐光衣出营前三日内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字！一个时辰，我要看到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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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第三……”德拉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弧度，“你亲自去！拿我的‘白玉石’，到‘三宅街’后院第三间静室，找那个穿灰袍、戴斗笠的人。告诉他：‘风起了，黑云压城’。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老刀巴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三宅街”……那是世子埋藏最深的一步暗棋！“明白！”他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像是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