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求您救救刀路!求您了!”刀楼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粗粝的嘶吼,如同受伤的猛兽,“我替他!让我替他受这罪!少爷!”
戚福脚步微顿,看着跪在地上、身躯因悲痛而剧烈颤抖的刀楼,心头沉重如山。
他没有立刻去扶,目光越过刀楼,落在老刘郎中那始终未展的愁眉和刀路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上,又飞快地扫了一眼角落处那染满血的破烂衣衫——那是刀路身上脱下来的。
他上前两步,蹲下身,用力按在刀楼的肩膀上。那手掌沉稳、温热,带着力量。
“刀楼,”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如定海神针,“刀路是我们所有人的兄弟。能救,倾尽走寨所有也会救!但现在……”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老刘郎中:“刘老,情形如何?”
老刘郎中正用沾了烈酒的布用力擦着手,闻言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太晚了,失血太多!外伤倒还能想法子清理、保命,那寒气才是要命的!侵入肺腑了!加上心神俱损……”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一句,“……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就看他自己那一口气够不够长了!”
那声叹息给出重锤,敲在屋内每一个人的心上。刀楼身体猛颤,绝望地看向刀路。
戚福放在刀楼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无声地将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他站起身,不再看刀楼,目光落在刀路毫无血色的脸上片刻,随即决然转身。
“给他用最好的药!人,给我用尽全力保!熬不熬得过……我戚福信他刀路的命!”撂下这句话,戚福不再停留,大步走出暖阁,反手轻轻带上门,将那片生死挣扎的沉重气息暂时关在了身后。
他并未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快步走向安置兹马的偏室。刚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更浓郁的草药苦涩气味,以及夹杂其中、若有若无的冰冷血腥气。
推门而入,室内的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火炕烧得通红,兹马整个人被裹在厚厚的麻布被褥里,只露出一张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
几个妇人轮流守在小炉边,搅动着砂锅里墨绿色的药汁。郎中已经用金针封住了兹马几处大穴,施以温补回阳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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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福走到炕边,仔细打量着兹马。那昔日精悍锐利的面庞此刻凹陷下去,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乌紫,呼吸微弱得感觉不到。但他胸膛尚存一丝起伏,证明那顽强的生命力还在与死神角力。
戚福伸出手,轻轻覆在兹马的额头上。入手一片冰冷的濡湿——那是火炕逼出的、蕴含深重寒气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