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的底部果然有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刻着无数个模糊的日期,每个日期旁都画着个小小的沙漏,沙漏里的沙子正在倒流——正是莲心道长所说的“操控时间”的证据。
锦囊里的灵胎发出尖锐的啼哭,锦囊上的“衡”字正在褪色,显然轮回司的动荡已经影响到了新规则的稳定。石室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痕,无面魂们消散的地方冒出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的果实里,隐约能看到未来的景象:终南山崩塌,忘川河干涸,轮回之门倒在地上,“衡”字被黑气彻底覆盖。
“他想改写过去!”李火旺握紧青铜令牌,令牌上的七煞珠突然亮起,与通道壁上的日期产生共鸣,“叛徒在用时间煞气篡改历史,只要让过去的封印失效,现在的平衡就会崩塌!”
莲生的金莲花印记突然飞向通道深处,在黑暗中化作盏明灯:“密道在引导我们!它知道叛徒是谁!”
李火旺将锦囊系在腰间,跟着莲生钻进密道。通道壁上的日期飞速倒退,从他们所处的年份一直退到百年前,退到莲心道长封印轮回司的那天。日期旁的沙漏突然炸裂,流出的沙子在地上化作个穿黑袍的人影,背影与操控三足鸟残魂的黑袍人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黑袍上绣着轮回司的令牌图案。
“是轮回司的叛徒!”李火旺的声音带着震惊,“他也是莲心血脉!黑袍下的莲花印记……和红袄女人的一模一样!”
人影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纹路一半是莲花,一半是蛇鳞,正是老者骨笛上的图案。他举起手里的沙漏,沙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你们来得太晚了,我已经改了三个关键日期,再过一个时辰,终南山的祭坛就会在百年前崩塌,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密道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通道壁上的日期开始消失,露出底下的空白石面,像是历史正在被强行抹去。锦囊里的灵胎发出绝望的啼哭,“衡”字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个模糊的黑影。
李火旺举起青铜令牌,七煞珠的光芒与黑袍人的沙漏激烈碰撞,密道中突然浮现出无数个虚影:有莲心道长封印轮回司的场景,有红袄女人姐姐献祭的画面,有老者年轻时跪拜祭坛的模样……所有被篡改的历史正在重现,与黑袍人试图改写的版本激烈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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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阻止不了我!”黑袍人掀开面具,露出张与红袄女人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左脸布满蛇鳞,“我是莲心道长的私生女,本该继承轮回司,却被他当作叛徒流放!今天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配掌管轮回!”
她将沙漏狠狠砸向地面,沙子化作无数条时间之蛇,咬向李火旺和莲生。蛇牙上的毒液滴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个小洞,洞里流出的不是泥土,是百年前的河水,带着莲心泉特有的清香——毒液能穿梭时空,将人拖回过去。
莲生的金莲花印记突然化作道金光,将时间之蛇困在其中:“她的蛇鳞怕金光!用替命莲的火!”
李火旺的凤凰虚影立刻喷出金色火焰,时间之蛇在火焰中痛苦地扭曲,化作点点金沙,重新流回沙漏。黑袍人的左脸蛇鳞被火焰灼伤,发出“滋啦”的响声,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与红袄女人心口的新肉一模一样。
“你们也配用莲心血脉的力量!”黑袍人发出凄厉的嘶吼,黑袍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真身——她的身体一半是人,一半是蛇,蛇身缠绕着无数条时间之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密道壁上的日期,“我要让你们永远困在过去,看着平衡崩塌!”
青铜令牌上的七煞珠突然全部亮起,与道经产生共鸣,道经的书页自动翻动,停在记载轮回司的那一页。书页上的文字化作金光,在密道中形成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中央浮现出轮回司的全貌:座悬浮在云端的宫殿,宫殿的大门上刻着“时空有序”四个大字,此刻正被黑气笼罩,摇摇欲坠。
“那是轮回司的真身!”莲生指着宫殿顶端的沙漏,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所剩无几,“沙子漏完,历史就会被彻底改写!”
李火旺没有丝毫犹豫,将双脉精血同时注入青铜令牌。令牌爆发出刺眼的光,七煞珠沿着时间之线逆流而上,重新嵌回轮回司的大门上。黑气在金光中迅速退散,“时空有序”四个字重新变得清晰,沙漏里的沙子也开始缓缓倒流。
黑袍人看着自己的时间之线被金光斩断,蛇身渐渐变得透明,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身体在金光中化作点点星光,其中一点飞向李火旺怀里的锦囊,锦囊上的“衡”字重新出现,比之前更加明亮。密道壁上的日期不再倒退,开始正常流转,回到他们所处的年份。
轮回司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钟声清正洪亮,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密道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轮回司的真身,宫殿的台阶上站着个穿红袄的女子,正是红袄女人的姐姐,她对着两人微笑,手里捧着本厚厚的册子:“是时候记录新的历史了。”
李火旺和莲生对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锦囊里的灵胎发出满足的喟叹,青铜令牌在手中微微发烫,上面的“轮回司”三个字正在发光,仿佛在欢迎新的守护者。
宫殿深处传来隐约的争执声,像是有人在争论新的轮回规则。台阶上的莲花突然全部转向左侧,花瓣指向宫殿的偏殿,偏殿的门缝里渗出淡淡的黑气,与黑袍人身上的煞气同源——显然还有未被净化的残魂藏在那里。
他们知道,轮回司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叛徒的残魂尚未清除,时间的漏洞还需要修补,新的历史正等着他们去书写。
红袄女人的姐姐翻开册子,第一页自动浮现出李火旺和莲生的名字,名字下方留出大片空白,像是在等待他们填满。
李火旺踏上宫殿的第一级台阶时,骨笛突然自行奏响,温和的调子与轮回司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在云端回荡。他知道,这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将在轮回与混沌之间,继续书写下去。
轮回司的白玉台阶被祥云托着,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不同的轮回场景:有的魂魄在莲花池中沐浴,有的在忘川河畔饮汤,有的正穿过轮回之门,脸上带着对新生的期待。李火旺踩着台阶往上走时,掌心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令牌边缘的七煞珠与台阶上的场景产生共鸣,浮现出些被抹去的画面——黑袍人篡改历史时,那些本该轮回却被滞留的魂魄,正蜷缩在场景的角落,发出无声的啜泣。
“他们被时间煞气困住了。”莲生的金莲花印记在眉心旋转,化作面小小的镜子,照向角落的魂魄。镜子里映出的不是魂魄的虚影,而是他们生前的模样:有终南山道观的小道士,有忘川河畔撑船的老翁,还有个穿红袄的少女,手里攥着半块莲花玉佩,正是红袄女人失踪的妹妹。
锦囊里的灵胎突然踢了踢李火旺的腰侧,锦囊上的“衡”字分出道金光,落在红袄少女的魂魄上。少女的魂魄渐渐变得清晰,她指着台阶尽头的大殿,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钟……”
话音未落,轮回司的钟声突然变调,洪亮的钟声里混进些细碎的齿轮转动声,像是有什么机械在强行干预。李火旺抬头看向大殿顶端的钟楼,钟楼的指针正在疯狂倒转,原本指向“寅时”的指针此刻正朝着“子时”飞奔,而子时正是煞气最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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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间沙漏的残片!”莲生认出钟楼的阴影里,有颗碎裂的沙漏正在发光,沙子顺着钟绳往下淌,滴在台阶上化作细小的时间之蛇,正啃噬着那些被滞留的魂魄,“黑袍人的残魂躲在钟楼里,他想让轮回司永远停在子时!”
红袄女人的姐姐突然合上册子,册子的封面浮现出钟楼的剖面图:钟楼的地基里埋着七颗珠子,正是被黑袍人篡改的“关键日期”所化,每颗珠子都连着条时间之线,线的另一端缠在轮回司的核心枢纽上——那是个巨大的莲花状齿轮,齿轮转动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显然是被时间之蛇啃噬的缘故。
“只要打碎地基里的珠子,钟楼的指针就会恢复正常。”她将册子递给李火旺,“但要小心,每颗珠子里都藏着段被篡改的记忆,接触时会陷入幻境,若是在幻境里迷失,就会永远成为时间的囚徒。”
李火旺将册子塞进怀里,握紧青铜令牌率先冲向钟楼。令牌上的七煞珠发出耀眼的光,驱散了沿途的时间之蛇,被滞留的魂魄们纷纷跟在他们身后,朝着钟楼的方向飘去,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他们知道,只有打破幻境,才能重获轮回的机会。
钟楼的大门上刻着个巨大的“时”字,字的笔画是用无数个细小的沙漏组成的,沙漏里的沙子全部在倒流。李火旺用令牌抵住“时”字,令牌上的“轮回司”三个字与“时”字产生共鸣,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盘旋而上的楼梯,楼梯的扶手是用蛇骨做的,骨头上刻着的日期正是黑袍人篡改的那三个。
“第一层是百年前的莲心泉。”莲生指着楼梯拐角的壁画,画上的莲心泉干涸见底,红袄女人的姐姐倒在泉边,胸口插着的银簪上刻着蛇纹——是被篡改的献祭场景,“黑袍人想让世人以为姐姐是被莲心泉吞噬的,以此抹黑祖师爷的名声。”
楼梯的台阶突然变软,化作泥沼,泥沼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李火旺的脚踝,手的主人正是壁画上的红袄女人姐姐,她的眼睛里充满怨恨,与忘川河底黑莲中的人影一模一样。
“是幻境!”李火旺立刻吹奏骨笛,温和的调子让泥沼里的手渐渐松开,红袄女人姐姐的怨恨也淡了些,“她的魂魄被困在这段记忆里,我们要让她看到真相。”
他将青铜令牌抛向壁画,令牌在壁画上炸开,露出底下的真实场景:红袄女人的姐姐自愿跳进莲心泉,用自己的魂魄加固封印,银簪上的蛇纹是她自己刻的,为的是震慑邪祟,保护妹妹。
泥沼瞬间消失,楼梯恢复了坚硬,红袄女人姐姐的魂魄从壁画里走出来,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然后化作道金光,钻进地基的方向——她要去帮助他们打碎第一颗珠子。
第二层的壁画上画着终南山的祭坛,祭坛正在崩塌,莲心道长的虚影站在祭坛中央,手里拿着把剑,剑上沾着血迹,而他对面的石台上,躺着个穿红袄的少女,正是黑袍人年轻时的模样,胸口插着半截剑刃——这是被篡改的“流放”场景,黑袍人想让世人以为自己是被祖师爷重伤的。
“她在撒谎!”莲生的金莲花印记突然飞进壁画,在里面化作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真实的画面:黑袍人偷了轮回司的核心齿轮,想私自开启混沌之源,莲心道长无奈之下才用剑划伤她,将她逐出轮回司,剑上的血迹其实是祖师爷自己的,他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大部分力量。
壁画剧烈震动,黑袍人的虚影从画里冲出来,面目狰狞地扑向李火旺:“不准你们破坏我的计划!我才是对的!祖师爷就是偏心!”
李火旺没有挥刀,而是将骨笛凑到唇边,吹奏起红袄女人教他的安魂曲。调子在钟楼里回荡,黑袍人的虚影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狰狞褪去,露出底下脆弱的神情:“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比男人差……”
她的虚影化作道金光,也钻进地基的方向。楼梯的第二层台阶恢复了正常,远处传来清脆的碎裂声——第一颗珠子被打碎了。
钟楼的指针微微动了动,指向了“丑时”。
第三层的壁画上没有具体的场景,只有片空白,空白的中央写着个“今”字,显然是指现在。楼梯的台阶上铺满了忘川河的蓝莲花,花瓣上的金纹正在缓缓消失,像是被时间抹去。
“是现在的幻境。”莲生的声音带着警惕,他发现自己的金莲花印记正在变淡,“黑袍人想让我们忘记现在的使命,永远困在对过去的执念里。”
李火旺突然想起锦囊里的灵胎,他将锦囊解下来,灵胎的气息透过锦囊传来,带着股纯净的新生力量,让周围的蓝莲花重新绽放。“现在的我们,不是活在过去或未来,是活在当下。”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我们守护的是现在的平衡,不是被篡改的历史。”
空白的壁画上突然浮现出他们一路走来的画面:莲心泉的相遇、城隍庙的七煞灯、忘川河的凤凰、终南山的祭坛……每个画面里的他们都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眼神坚定。壁画上的“今”字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真实场景:黑袍人站在轮回司的核心枢纽前,正用匕首切割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莲花状齿轮上,齿轮的转动越来越慢,上面的莲花瓣正在一片片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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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用自己的精血彻底毁掉枢纽!”李火旺的心脏骤然收紧,拉着莲生冲向第三层的地基入口,“最后一颗珠子一定在枢纽旁边!”
地基里的场景比想象中更震撼,巨大的莲花状齿轮正在缓缓停止转动,齿轮的齿牙上缠着无数条时间之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最后一颗珠子——珠子悬浮在枢纽正上方,里面映出的不是被篡改的记忆,而是未来的画面:李火旺和莲生站在崩塌的轮回司前,锦囊里的灵胎已经碎裂,青铜令牌掉在地上,被黑气彻底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