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回岭外的密林中,绝望和血腥的气息依旧浓重。
张秀猛地撕下自己内衬一块相对干净的白布,不顾右臂剧痛,用沾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手指,狠狠在布上划写!
指尖的伤口重新崩裂,鲜血成为墨汁,战甲和长枪上的血污是现成的印泥。字迹狂乱潦草。
……
短短几行,字字泣血,道尽一场近乎毁灭的惨败。
“赵四!”张秀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指向一名相对伤势较轻、眼神还算清明的亲兵斥候。
“将军!”赵四挣扎着站起,单膝跪地。
张秀将战报递给赵四,眼神锐利如刀:“你……立刻动身!避开所有蜀军可能的巡逻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将此密报呈送大帅王忠嗣!记住,必须亲手交到大帅手中!沿途若有闪失……宁可毁掉,也不能落入敌手!”
“诺!末将誓死送达!”赵四接过带着张秀体温和血迹的竹简,紧紧贴身藏好,眼中闪过一丝悲壮。
他重重叩首,随即起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看着斥候消失的方向,张秀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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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军原,唐军大营。
帅帐内,王忠嗣正对着巨大的沙盘沉思,手指在代表沮水南岸蜀军防线的标识上缓缓移动。
定军原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但新的战局已然铺开。他在等待张秀的消息,等待搅乱蜀军部署的捷报。
帐帘被猛地掀开,亲兵统领带着一身风尘的斥候赵四疾步而入。
赵四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甲胄上布满刮痕和干涸的血迹,显然经历了九死一生。
“大帅!张将军急报!”赵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颤抖,双手将那份染血的竹简高高捧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