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先是直接下了这个决定,其实按着明朝朝廷的规定,自己这个亲王是没有权限下命令,更不可能指使镇守太监去干什么的。
但是这当下,事情特殊,人际关系也特殊,自然也能下得了这道命令。
不过,陈矩并没有第1时间回应,反而脸露难色。
“怎么?陈伴伴。”
“理由难找,殿下。”
“官府明面上的行为,背后的理由很难找吗?”
“不难——”
“回殿下,查封不难。”
陈矩这1张老脸皱起,宛如菊花,带着为难的语气说道,“可是这…违法,被巡按盯上,怕是误了大事。”
“违法??”
朱翊镠在这1刻被气笑了,在这个大明朝,讲法律?就跟在后世讲法律1样可笑。
“谈什么法?法大于情,只是给某些在权位之人的1种借口,好让他们为非作歹,陈伴伴…你告诉我,告诉本王,这大明是法治,还是人治?!!”
“殿下,这…”
陈矩这时也抬眼看向了朱翊镠,其眼眸中少有的带上了几分惊讶之色,看到这潞王殿下是真的动怒了,“是法治,殿下。”
“既然是人治,那就不要面子了,找什么借口,都是人治了,还找块遮羞布,立个牌坊说自己是法治,都是帮小人!!”
“再则,你说要法对吧。”
“百姓就是法!那李成梁的商团,你都说了,营堡市物,概以势取。这样的毒瘤不除,要这法律何用,护那买天价正品药的嘛?”
这番话其实是朱翊镠强烈的主观意识在作怪。
此刻的他,很明显是联系到了后世的1些现象,所以情绪上有些失控。
他其实都没有真实调查过陈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陈矩自然也是看出来这1点了,当即膝盖1软,再次跪了下去,只不过还不等他开口,朱翊镠便再次出声了。
“大事重要,但是百姓也重要,不能说为了大局,而牺牲百姓,苦苦百姓。在这1点,我是个目光短浅的。”
朱翊镠瞟了眼跪在地上的陈矩,“陈伴伴你是辽东日后的镇守太监,这中官的权力还是在你手中,本王自然是使不得你的。”
“殿下说的哪里话啊。”
陈矩瞬间脸色大变,直接1个响头磕下。
哪怕精明的他,在这1刻也是想不明白,为何潞王殿下会对那些个商贩走贩如此上心,要知道自己可是要帮着他登上大宝的人啊。
按着常理都该依着自己啊,为何会这般?是借故给个下马威吗??
陈矩的心思繁杂,转个不停,但是嘴上的话却是接连不断。
“殿下恕罪,恕罪。”
“殿下,放心,内臣今天就去带人去查封那些商铺。他们店中的货物,细软某心中已有些底。”
“嗯,有劳陈伴伴了。”
朱翊镠此刻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他自己其实也发现了,自己眼下确实还不是1个合格的上位者,太容易受影响,也太容易情绪化了。
但是没办法,他后世待久了,那种底层人出身染上的红色,到现在还没有褪去,他看不惯收刮民脂民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