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驶离同安县,马车便变得颠簸起来,车上,崔衿音抱着自己的包袱,暗中看了沈筝一眼一眼又一眼,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衿音。”沈筝唤了她一句。
“老师!”崔衿音一个激灵,差点想站起来。
沈筝让她放下包袱,然后直接问道:“你可知道,你那通达钱庄的户头上,共多少银钱?”
“六、六千多两黄金......”崔衿音记得很清楚。
“多少?”本来还在打盹的余时章看了过来,“六千多两,还是黄金?”
崔衿音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埋着脑袋点头。
“你这丫头......”余时章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问道:“你当真觉得,若往后你出嫁,崔相能给你陪嫁数千两黄金?且还是现银,铺子田产那些都得另算!他崔府不开锅了是不是!”
崔衿音脑袋越埋越低,讪讪开口:“他不会......”
“那咱们尚在京中时,你闷不作声!”余时章气得手指在空中点了她几下,又问道:“现在想明白了没!”
“明白了......”崔衿音点头,但还是不敢看沈筝,闷声道:“那些钱的来路,应该不干净......”
“这会儿又一下想明白了?”余时章叹了口气。
若不是此时身处车内,他真想站起来走两圈。
“不干净的钱,经过不干净的人之手,存进了你那不干净的户头。”余时章看着崔衿音,下了结论:“最后,你也不干净了。”
崔衿音都要哭了,慌乱道:“可、可通达钱庄,是他带我去的,印信和密押,他也都知道......”
余时章无奈,有意吓唬她道:“那你说,通达钱庄认你还是认他?还有,他可从未在通达钱庄取过银子,但你亲自带着印信去过。”
“我、我......”崔衿音藏起发抖的双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这就回京,将那些钱全都给朝廷,此事......我绝不能认下来。”
若认下来,舅舅和老师便都会被她害了。
绝对不能这样......
沈筝沉默着捋了许久的思路,闻言终于开口:“衿音,钱庄印信你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