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问你,商船要不要交税?”
朱祁钰依旧神情平静。后世的皇帝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也有自己的私心,却从不考虑如何把蛋糕做得更大,所以政策总是有些奇怪。
李绍听了这话沉默了。在他身边的那些秀才看来,这等于默认了。
尽管这些秀才中不少人也牵涉其中,但这事不能明说,必须打着百姓的名义,否则就会身败名裂。
叹了口气,朱祁钰环顾四周,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便起身说道:“就这样吧,朕累了,兴安,回宫。”
事情已经积重难返,方向错了,知识反而成了负担。
如果不是国子监还有象征意义,朱祁钰本来就不想来。
走出国子监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高悬的匾额,然后坐上马车。
李绍站在门口,目送皇帝离开。
现在的皇帝不好糊弄,如果夷王还在位,听了他这番话,说不定会很高兴,甚至还会提拔他。
朱祁钰揉了揉太阳穴,掀开窗帘,兴安骑马来到他跟前,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清楚李绍家里有没有和海外贸易有关联。”
朱祁钰说完,就放下窗帘,兴安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领命而去。
国子监的事情,比打仗还让朱祁钰头疼。
读书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比起武将来说复杂得多,他们不需要公开串通,就能心照不宣地达成一致,远不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阴谋那么简单。
回到王府后,朱祁钰看到自己的妃子正在指挥下人挂灯笼,吴太后也在帮忙。
正月不只是过年,还有元宵节。
到了这一天,如果是在皇宫里,朱祁钰会赏赐文武百官和年长的老人一顿宴会,还在午门摆出鳌山灯,让人观看,表示与民同乐。
学生要等到元宵节之后才上课,正月十八才开学;官员则放假三天,从十五到十七。
早在之前,商贩们就已经陆续来到京城,让京城恢复了过年的热闹景象。
“在挂花灯吗?”
朱祁钰笑着走过去,刚才在国子监的烦心事一扫而空。
“父皇!”
朱见济看到父亲,拿着一个小灯笼跑过来,举着说:“父皇,这是我做的,好看吗?”
这是一个简单的球形灯笼,里面是竹条编的骨架,外面包着红纸,红纸上画了几个人影。
“好看。”
朱祁钰对朱见济改口叫“父皇”已经习惯了,六岁的皇子,已经学会懂事了。
虽然只是称呼变了,但朱见济的行为还是孩子气,没有被太多约束。
“嘿嘿,这是父皇,这是娘和姨娘,还有皇奶奶。”
他指着不同大小的人形,最大的那个就是朱祁钰自己,其他的头上都画了个圆圈。
“画得不错,下次别画了。”
朱祁钰捏了捏朱见济的脸,然后走到汪招娣旁边,问道:“元宵节还没到,怎么就挂起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