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繁荣并非铁板一块。正如秦寿所料,《屯田令》虽得羌汉平民之心,却深深触动了本地豪强与部分士族的利益。他们表面恭顺,暗中却对仓慈的新政阳奉阴违,甚至串联长安朝中的故旧,散布“仓慈在西域收买羌心,意欲割据自立”的谣言。
仓慈深知治乱根源在于土地与生计。他铁面无私,依据《屯田令》,强力清退豪强多占、强占的田亩,分予羌汉流民与戍卒家属耕种。都护府内,案头上弹劾他的奏章日渐堆积,但他只是将这些来自长安的警告信件默默锁入箱箧,依旧日夜奔波于各地屯田点,推广中原先进的农耕技术,主持修建更大规模的水利设施。
然而,西域的平静之下始终暗流涌动。西羌王烧当虽死,其残余势力并未完全肃清,他们与不甘失败的沙匪、以及被触怒的豪强悄悄勾结,等待着一个反扑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次年春,轲比能再次率领大军袭击北疆,声势浩大,朝廷急调陇右及安西精兵出并州。虎豹骑主力亦在征调之列。消息传至西域,潜伏的牛鬼蛇神立刻蠢蠢欲动。
敦煌城内,几家大姓家主秘密聚会。
“时机已到!虎豹骑一走,看那仓慈还能倚仗什么?”
“他已得罪了太多人!羌人中亦有不满其严苛法令者,正好可利用!”
敦煌城内,几家大姓家主秘密聚会。
“时机已到!虎豹骑一走,看那仓慈还能倚仗什么?”
“他已得罪了太多人!羌人中亦有不满其严苛法令者,正好可利用!”
“联络烧当旧部,许以重利,让他们在外起事,我等在内响应,届时或可控制敦煌,驱逐仓慈,奏报朝廷只说羌人复叛即可!”
叛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骤然爆发。数千烧当残部与沙匪猛攻敦煌外郭,城内豪强家丁同时发难,冲击都护府和粮仓。一时间,烽火四起,喊杀震天。
仓慈临危不乱。他迅速集结城中仅有的数百守军、全体能战的老卒以及坚决拥护屯田政策的羌汉平民,据守关键要点。他深知叛军乌合之众,其势虽猛,却不能持久,关键在于稳住阵脚,等待援军——虽然他也不知道援军何时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