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分三六九等,最前面也自然是最贵的位置,桌上除了白瓷盖碗,两碟精致茶点,桂花糕跟松子糖,还配有黄铜暖炉,炉上刻着‘玉澜’二字。
店小二伺候在侧,不时朝铜炉里添炭,动作轻缓,生怕扰了宾客看戏的兴致。
这会儿一袭青白缎衣的秦姝正坐在桌边,手里捍着一块糕点,“你说坐在这里最有权势的人是谁?”
“永安王。”店小二得了秦姝的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姝所坐位置距离第二排有段距离,她说话声音极轻,戏台上戏文唱的响亮,后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她与店小二交谈。
“永安王?”秦姝挑眉,长睫微颤,店小二不经意迎上那双明眸,一时入迷,手里茶巾忘记拧干,茶渍滴到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咳!
秦姝面覆白纱,移开视线时低咳一声。
店小二瞬间回神,“就是永安王裴修林,要说这世道也没处说理,永安王那是多大的官,说没就没了。”
“怎么没的?”秦姝倚在梨花木的圈椅上,漫不经心咬着手里的糕点,微抬下颚,眸子盯着戏台。
今晚的戏文有趣,少年书生遭逢大难,天寒地冻时被一位好人家的姑娘救下,两人花前月下私定终身,书生立誓考取功名回来提亲,功名是考上了,迎娶的却是当朝公主,为免姑娘扰了这段御赐的姻缘,竟然派人杀其全家。
六月飞雪,姑娘冤魂索命,书生被活活吓死。
“这世间有鬼么?”
店小二提壶续茶,听到问话,“姑娘说笑,世上哪有鬼。”
“嗯,有仇须得活着报。”
“姑娘……”
“说说,永安王怎么死的。”
店小二搁下茶壶,弯腰靠近,“这事儿要说起来,发生在五年前,五年前永安王亲临姑苏,与他同行的还有太子跟那个……那个拱尉司的裴大人,姑苏何时来过这样的大人物,郡守开城门迎接,百姓夹道欢迎,之后他们住在驿馆,一住就是好些天……”
店小二是个嘴碎的,铺垫好一通,终于说到那晚,“谁也不知道永安王怎么就跑到十里亭,还被杀手给杀了。”
秦姝,“……”言简意赅。
“你说永安王来过你们这儿?”
“来过,就坐在姑娘现在坐的位置。”店小二信誓旦旦。
“也是你伺候的?”
店小二自嘲,“姑娘真会开玩笑,小的哪有那个福气,我们掌柜的亲自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