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夫人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养在膝下的嫡子是从姨娘房里抱来的,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女儿身上。眼看太子过完生辰便到了可议婚的年纪,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出了亭子,安国公夫人拉住婢女小声叮嘱几句,笑意融融地等安南侯夫人过来,亲热挽起她的臂弯,姐姐这折子一定要阐明利害,不可让皇后觉着你是在夸那姑娘。
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岂会看不出林青槐所做之事产生的影响。
想要让她对林青槐的印象变坏,光是说不守规矩是不成的。
放心,我待会写完了大家一块参谋,改好了再入宫。安南侯夫人笑容浅浅,眼底的鄙夷一闪而逝。
一个出身武将之家文墨不通的人,也好意思指导她如何写折子。
若不是看她嫁的人是安国公,谁愿意跟个没什么见识的人交好。勋贵夫人也分三六九等,出身武将之家的,顶多比庶女出身的好那么一点。
是我多嘴了。安国公夫人瞥见她眼底的鄙夷,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她嫌弃自己也好,出了事正好连累不到自己。
一个时辰后,各府的马车从安南侯府出发,奔着皇城的方向去。
安国公夫人坐着马车回到安国公府外,看到周静挺着肚子站在门前的狮子前,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上来,直冲脑门。
夫人?婢女被她的样子吓到,担忧皱起眉头,您没事吧。
没事。安国公夫人扯了扯嘴角,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扶我下车。
周静怎会突然上门,她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安南侯府最近好似很热闹。周静握着长剑,缓步走下安国公府门前的台阶,我女儿好心收留被爹娘遗弃的苦命孩子,竟然成了你博取关注的资本,我可真是没想到。
你别听外人胡说。安国公夫人又心虚又尴尬,加快脚步过去想要扶她,谁知泛着寒光的长剑倏然抬高。
她顿住脚步,怯怯看着大动肝火的周静,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不用外人跟我嚼舌根,我亲耳听到的。你我三十多年的交情,就到今日为止。周静低头取出荷包里玉佩,扬手抛出去,利落挥剑劈成两半,沉声道,自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这玉佩是当年义结金兰时她送的。
上等的羊脂玉玉佩落到地上,转眼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周静收起长剑,转身上了靖远侯府的马车,背影决绝。
静儿,你听我解释。安国公夫人急了,顾不上体面,提起裙子飞快追过去。
夫人请留步,老身是粗人,谁得罪我家夫人和大小姐,我都不会客气。孙嬷嬷沉下脸,不悦拦住她,你要同谁来往是你的事,可你不该拿我家夫人和大小姐当垫脚石。
安国公夫人被她身上的杀气吓到,狼狈后退。
她也曾鲜衣怒马,恣意潇洒。可她没周静的好运气,遇到个对自己百依百顺,一心一意的夫君,也没有立了大功的父亲和兄长。
什么都没有,夫君眼里也没有她,婆婆更是嫌弃她是粗人不通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