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安抚下,白念笙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不少,带着鼻音说:“因为我怕爸爸伤心。”
“怕爸爸伤心?”白清让不解,“为什么要怕爸爸伤心?”
白念笙低着头,沉默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出一句:“因为,池漾姐姐的声音,跟妈妈很像。”
白清让彻底怔住。
他打着学术交流的名义,借着以声思人的由头,肆无忌惮地“窃取”着她的声音,肆无忌惮地用她的声音,为白念笙续建着,那座早已摧毁的乌托邦。
给她营造了一种,妈妈还在世、只不过藏起来了的假象。
可是,现如今,当这座乌托邦在他面前摧毁,他不禁要扪心自问——
这份利用里,究竟掺杂了多少自己的私心?
他多次犹豫着不说出真相,多次推迟着和盘托出的时间,难道只是单纯地想把这个谎言,为白念笙编织得久一点?
还是说,他自己对这个声音,早已有了别样的情愫。
他在向自己拷问。
前几天在朝大音乐学院门前看到池漾,以及正在和池漾说话的白念笙。
白清让一下子乱了阵脚。
他怕白念笙童言无忌,一时冲动说出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的真相。
——“你的声音,跟我已故妻子的很像。”
于是,白清让迅速把白念笙支走。他深知,这谎言已经没有办法再撑下去。
他必须和盘托出,和盘托出他所有的自私与利用。
可是,命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池漾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他的所有歉意,再次哽在喉间。
但是,当白清让站在原地,目送着池漾离开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一回头,看到了苏兮。
苏兮刚才在窗台边就看到了池漾的身影,本想下来打声招呼,却没想到她已经走了。
苏兮不知道白清让还没见过席砚卿女朋友的事情,再加上刚才池漾和白念笙说话的样子,苏兮就自然而然地认为,白清让和池漾是认识的。而这个认识的途径,毫无争议,肯定是席砚卿搭的线。
于是,她走上前去和白清让问了声好,随口问了一句:“池漾姐怎么在这里?”
白清让讶然:“你认识她?”
苏兮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我当然认识她啦,砚卿哥的女朋友嘛。”
刹那间。
白清让感觉脑海里有根弦猛地断了一下。
然后,又猛地接上了。
那些细枝末节,被他串联成线。
原来,那个让席砚卿怦然心动的人,正是池漾。
他真的意想不到,他与池漾的关系,早已被暗中埋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