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答得太果断,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可偏偏这两个字,如破风而出的利剑,正中靶心。

这信任太开诚布公,池漾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只觉眼前猝然燃起千丝灯火,明明灭灭,燃起烟雾一片。

她倏而眨了一下眼,想把这片烟雾涤尽,却落了两行清川。

“可我......”

她嗓音簌簌发颤,千丝万缕的心绪,都不争气地止步于喉间。

席砚卿看她这模样,蓦然怔住。

心底慌乱一片。

欲来的风雨,终究没缺席,淅淅沥沥,溟溟漾起。

他抬起手,轻轻柔柔地摩挲着她的眼睑,池漾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一瞬湿润一瞬干涩地,摩擦着他的掌心。

沙发旁的落地灯暖黄一片,如同黑夜的一盏小太阳,将她的泪水慢慢蒸腾,熏得他眼酸。

“怎么哭了?嗯?”他让身体里的所有温柔聚拢而来,将她团团包裹。

池漾低头,小声抽泣着说没事。

眼瞳里的雨,却越下越大。

这夜很静,十一层的楼高,将长街上的川流与小道上的人声一并隔绝,涌进来的只有静如水的夜色和万家灯火。

“可你怎么,嗯?”

昏沉光线里,他双眸低敛,声音似一块深蓝色绸布,极富质感地让她沉溺。

“可我怕我不值得......”

她嗓音像被雨水浣洗过似的,喑哑又清透。

这夜被衬得更静。

命运的低语清晰可闻。

——玫瑰花该摘了。

他仍没给自己留余地,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

一倾身,覆上她的唇。

触感柔得像棉,舌尖腻味到的,确实一股咸涩。

他细细地吻,想把那些泪替她吞噬干净。

池漾一惊,无知无识地闭上了眼。

席砚卿把自己放软,细心勾勒着她唇。

清冽酒气与清甜奶香,交缠发酵出一缕妖冶的清风,噬入骨髓,诱人饕餮。

万籁俱寂中,她心里的雨越下越小。

他没贪心,感知到雨势渐弱,就退出领地,浅尝辄止。

“刚才没敢亲这儿,”席砚卿用指腹描摹着她的唇形,于心潮鼓动中漏了丝笑,“是还没确定你的心思,怕夺走你初吻,会让你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