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人,像是无所谓一般地说出,我就当这次来美国是度假了,我享受着呢。
全然不算自己的辛勤付出。
机舱内很安静,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即使这样,池漾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后座男士的注意。
纵然她说话声很小,甚至小到几不可闻,但白清让还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太相似了,太熟悉了,太不可思议了。
头顶昏暗的灯光粼粼而落,无形中给整座机舱烘托出了一种怀旧电影的氛围,以至于白清让一时失神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此时舷窗外暮色西沉,飞机正穿越北美大陆,沿着航线飞向西北。
打破他睡梦的,是机舱内的一则紧急广播。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道女声穿过电流,响彻在机舱上空,快速的播报声中,带着掩不住的焦急。
“现在播送一则紧急广播。请问乘客中是否有医生,现机舱内有一六岁儿童,突发呼吸不畅,急需紧急救治。”
接着是英文。
接着又是中文。
循环播放了好多次。
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们,本来还带了些怨气,但听到播放内容的那一刻,所有抱怨又瞬间置换成了担心。
池漾睡得浅,播报声一响,她就立马睁开了眼睛,关注着机舱里的情况。看着乘务长在头等舱跑了好几个来回,池漾猜测着她应该是和机长商量对策去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当乘务长再次从驾驶舱离开的时候,另一位乘务员着急忙慌地从后舱跑了过来。
两个人在池漾后面一排的过道里站定。
“最近的机场需要多久才能到达?”
“最少也得一个小时,机长正在尽力与空管联系。”
“可是那位病人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啊!”
“那怎么办啊?唉!怎么这么不凑巧,这次飞机上一个医生都没有。”
这些对话悉数落入池漾耳中。
下一刻,她突然侧身,举起左手示意了一下乘务员,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你好,我想请问一下,那个病人具体是什么症状?”
不是梦!
白清让瞬间反应过来,那个他刚才错认是梦的声音,不是梦。
不仅不是梦,而且近在耳畔,近得触手可及。
他条件反射般迅速抬头,映入他眼中的,是一节细嫩如葱白的手腕,上面扣着一个精巧简约的腕表,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他的目光就此定在那一寸方隅,再也挪不开眼。
尽管那节手腕早已放下,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乘务员已经走到池漾这一排,大概描述了一下小孩的特征。
说完之后,她问:“请问您是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