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时下铺芊芊说她干什么都喜欢搞出个一二三来,遇到问题就得探索,研究结论恨不得能写篇小论文。夏悦说这可能是她的理科生思维作祟,总觉得不能用“感受”来定义一种东西,比如她一定要找至少一个指标衡量“爱与不爱”……芊芊说她有病。
其实那时她还在和许野谈恋爱,他们还在一个很好的时期,既没各自忙疯也没因为环境差异产生矛盾……但她就是有浓浓的不安全感。另一个室友萍姐就教育她说这种心态就不对,恋爱既然谈起来了、就没想这么多的了,要不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对方。
因着“对不起对方”这句话,夏悦后来再也不去想如何衡量爱的分量这个问题。
之后分手闹得太狠,夏悦再没敢捡起这件事情来。直到这么多年过去,夏悦自己也变得没当初那么敏感且执着了、一直没想起过自己当初还有过那么个阶段。
现在脑子里突然出现,夏悦却发现并没更往深里想——好似当年那些纠缠着她不放的“爱的程度”已经不再算一回事。
她果然变了许多。封平是她的归属、也是她的桎梏,那是她永远的安全区、却也给了她心安理得不走出来的机会。其实张琛因当年有句话说的很对,封平这地方太纯粹了……可这世界容不得纯粹。
夏悦懂这个道理,却自不量力地认为既然有封平存在、就一定有例外,而她也会是那个幸运儿。
说白了,还是太看得起自己。认识到自己的普通,对夏悦来讲其实是一件难事。敢于向别人承认自己的普通,则更需要勇气。
“我是个普通人啊。”夏悦扭头冲周校洋笑,“我喜欢别人对我好。即使幼稚即使‘显得瞧不起我’,只要我看得懂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会很高兴。”她比旁人任性的分量要少,不代表她不喜欢。
反正她同时也肯宠着旁人的任性啊。
周校洋飞快抓住她的手腕:“那来!”
夏悦哭笑不得地晃晃手腕,让周校洋松了手:“你这也太明显了吧?让我教你件事,补救是没有意义的哦周先生。”
周校洋挠挠脑袋:“这没办法,业务不熟练啊。”本质上讲,他要的东西和夏悦很像,于是很难在繁忙的学业与工作中去遇见、去接触一个能达到他高标准的人。
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他作为男性在这上面好得多,最起码家里催婚的声音还不会重——而且他爸妈的确也没很急。有理解自己的父母真的减轻不小压力。
“你呢?这些年有没有遇见什么潜在对象?”
夏悦皱皱眉,但又乐起来:“有。”
“哦?讲讲?”
“我在那边租房住嘛,然后室友就是屋主家的小女儿,然后离得不远有一家人、他们两家关系特别好,大儿子就是我室友的男朋友。然后小儿子呢……就认识了,然后追我。”
“D国人?”
“嗯嗯。”夏悦重重叹气,“我们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