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双眼睛,却在想着,如果那天,落在后面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回头。
他们不会像他,头也不回地逃跑。不会像他,真的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将亲人储备起来。不会像他,把妹妹也抛在身后。更不会像他那样,只有自己活下来。
但就算问一万遍,他们一定会不会改口,会坚持说“绝对不会管你。”……所以,遇到任何事他也都只需要顾着自己求生就好了,不需要有半点愧疚,好好活下去。
这一瞬间,强烈的酸涩像潮水一样淹没他的心,它们一路蔓延,那种鼻酸眼涨的感觉十分陌生,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汤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夜空下只有席文文细微的抽泣声。
第二天毫无疑问,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肿的,席文文说自己眼睛进沙揉的,莫温破天荒地向大家解释自己被虫子咬了。
队伍走到第六天的下午,一家人中最大的孩子叫半月的那个,认出了地平线上绵连连接在一起的小小山包们。
“这里是边沿,再往西北方面走十天,就能到……”
“到目的地?”
“不是,是到西山脚下。在山里还得要走很久。”半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