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一步一步,缓缓从那架高高在上、冰冰凉凉的玄金椅上走下来,站在苍衍跟前。

苍衍仍维持着方才的情状,没半分动摇。

天帝此刻生出些莫名的情绪,突然在这个时刻,回忆起了并不该在此时回忆起来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机地成为天帝,是如何四平八稳地在这殿内安坐。想起了这千万年间天庭是如何被三界忌惮,宵小不敢来犯。

这位上神就站在这里,低眉顺眼像是臣服于他。

天帝却在此时莫名地笑了,臣服?却如何没想到自己在这位上神面前还能想到这两个字。

他觉得自己似乎老了,这话却十分可笑。就连普通小仙都永不会衰老,身为天界之首的天帝,又如何会老?

不老不死的是容颜,可这颗久居高位的心,竟在这千万年间生出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野心。

听到苍衍说出张清岚这三个字,天帝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无数种回复和后果都在心中以最快的速度演练。

天帝并不是没听到过关于这个毛头小仙与奎无宫上神的艳色消息,只是并不以为意。这位上神的心思岂是别人能轻易看破的。

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旁人只道昭悦仙子是天帝为东宫太子择妻人选,却连天地都不知道,天帝真正想将昭悦许配的人,是谁。

坐在那张冷冰冰却格外诱人的,代表着权利的椅子上,那份冰凉在千万年间一点一点顺着坐在它身上的人的心脏,将一丝丝的野心汩汩流淌进血液里。

或许,是在十万天兵天将被魔界击退,却因为那位神的出现而度过危机时。或许,是在知道他虽守天庭安定,但却并不拿魔界之主当做敌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