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的位子,没什么重要的,虚衔罢了。我只是不想我娘难过。从我十五岁起,整个侯府的担子就落在我肩上,上下数百口人,都指望我。外祖父是个神人,我比不上他,护不住那么多人。”
宋虔之想了想,唇角浮现一弯弧度:“从前我只想保护好我娘,现在,我有了更多想保护的人。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会被打垮。”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楼下喊:“陆观!”
蹲在炉子旁边的陆观侧身看过来,挥了挥扇子,示意宋虔之进屋去。
周先叹了口气:“陆大人何其有幸。”
“不,是我有幸。”宋虔之笑着说,俊秀的脸透着疲倦的青白,眼眸却如有星坠入,清朗明亮。
小半个时辰后,陆观端着药上来,推开门,宋虔之却没有如他所料睡着,他身上披着陆观的一件黑色大袍,端正地坐着写字,听见声音,宋虔之没有抬头,也没有中断手上的动作。
陆观放下药,站在一旁侧过头端详纸上内容。
这是一封和离书。
宋虔之写一句要停下来很久,再度落笔时连墨痕都分叉干涩,他便重新蘸墨,当笔锋再度被墨汁浸饱,他却又搁了笔。
陆观把碗推给宋虔之,拿帕子擦手,问他:“离京前不是已经写好,怎么又在写?”
药汁苦得宋虔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咳了一声,愤愤道:“这军医跟我有仇不成?”
“应当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