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舜禹冷笑:“你是来道歉的吗?”
路铮鸣低着头:“我确实应该道歉。至于赔偿……只要我拿得出来,你尽管提。”
“这种套路就不用玩了吧?今天我说出一个数字,明天你就可以拿着录音笔去告我敲诈勒索。还是以法院的判决为准吧。”
“我没有抄袭,也不接受这个指控。”
路铮鸣抬起头,直视姚舜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老姚——”他换了个称呼,“姚馆长,以你现在的位置,想让一个艺术家混不下去,方法多得是,没有必要……”
“你当时有必要让我那么难堪吗?”
姚舜禹一句话就让路铮鸣无言以对。
“你根本不知道,我当院长能给平原美院带来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自己在平原很了不起,可你这样的艺术家在北京有成百上千,更不用说国外!你只知道油画系当代艺术工作室之外,其他工作室观念保守。你不知道,美教系的油画教研室,和你一样的副教授连抽象表现都不理解,更不用提装置和观念!他们对美术教育的理解还停留在徐悲鸿的年代,这样的人能教出当代的艺术家吗?”
“路铮鸣,我不想让咱们的学生一毕业就被时代甩在后面,不想让他们一谈艺术家就是死了几百年的老僵尸,不想让他们追在外国艺术家的屁股后面,学习他们的当代语言。我们自己的当代叙事呢?你来告诉我,怎么用那种前现代的落后语言,表达现代的意识形态?难道我们还要把那种应该扔到博物馆里的、所谓的‘传统文化符号’送到当代国际展览上迎合西方的凝视吗?我们的艺术家应该活在历史里吗?”
“就算抛开民族主义和宏大叙事,咱们的学生又是怎么关注生活的?每年毕业展,有多少人还在画农民工进城,有多少人还在画背孩子的藏族妇女?你们油画系有人搬过砖吗?有藏族人吗?这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吗?21世纪了,他们还在画下过乡的知青都不画的东西,还在迎合那些快退休的人,画些不伦不类的,脱离生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