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滑入高脚杯中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中格外清晰。
隔着小桌,江帆瞟了眼樊沛的背影,才终于肯为自己卸下点劲儿,扔掉那些压根就不必要的得体,瘫坐着,任由自己一脚陷入酸涩回忆的泥潭中。
半晌,樊沛带着两杯红酒走近江帆,彼时江帆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樊沛倚在桌边,瞥了一眼顶部被啃掉好大一口的草莓纸杯蛋糕,将高脚杯递向江帆,一副预备推心置腹的模样。
江帆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
樊沛轻轻晃了晃酒杯,沉吟片刻,状作不经意道:“看对眼了?”
江帆先一愣,尽量使自己保持呼吸平稳,却如何也答不上这话,gān脆别开脸,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樊沛轻笑,笑得却多少有些嘲讽,“你别看那姓杜的人模狗样,手黑着呢。他心里有病你知道吗?顶爱折腾人。”
“一天到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自己装得跟救世主似的——我手上有个项目,叫他拿住点小辫子,死活不撒手。有钱大家一起赚多好,净gān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从根儿上就不是一路人,咱们早晚要跟他闹一场,你离他远点儿,别让他套了你的话。”
樊沛垂头俯视江帆,那人一副听愣了的模样,像在思考什么,神情呆呆的,没了往常的jīng明狡黠,倒很有些可爱。
他心尖被搔得发痒,情不自禁地一伸手,用拇指抹掉了江帆唇角那点残留的酒液。
那动作很快,像一片羽毛擦过去。
江帆被樊沛的话扰乱了心神,大概是关于杜君棠的一切都没法不让他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