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叫来负责保管书画的管事询问。
谁知那管事进了门就哆哆嗦嗦跪地磕头:“少爷饶命,奴才看管不力,之前有两副受了潮,奴才就下人们拿出去晒,恰好当时公主藏的几幅也在,就一起晒了。这是公主收藏的画,只是后来下人们收错了,奴才也没仔细瞧。听说您今日要看丹青,就了拿过来。少爷饶命。”
“也罢,罚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好生反省。”
这幅画,竟是,长仪公主收藏的?
这下她非要瞧个仔细不可。
怪不得她初看时就觉得这画有些问题,卷轴的边缘也太旧了些,应该是被公主经常拿出来看的缘故。啧啧,没想到长仪公主也有这样的雅兴。
她本就雅好丹青书法,今日看了长仪公主的这幅藏品,心中激动,就看得更久了些。不知不觉入了夜,掌灯后,她意犹未尽,甚至命书童送来纸张颜料,要亲自临摹。
“啧啧,调色果然是大师之作啊。”她趴在画上用手指轻轻摩挲,画面中毫无颜色变化的突兀,叠染手法用得堪称精妙。尤其是那女子身上胡服的腰带,只因腰带太细,又与女子的月色胡服颜色差距不大,先前被忽略了,腰带纹饰精美,更绝妙的是在窄窄的腰带上竟然能描绘出古朴的游龙戏波纹饰。
“游龙戏波……”
手中正在调着的深红颜料不小心倾倒出来,她慌忙伸手想要接住,却不小心带落了画笔。
“这腰带是……赭黄色……纹饰又是以龙为饰。”
这是周宣宗啊!画上的女子,是周宣宗李令云!
她捡起画笔,定定看着那画,画中人是周宣宗,加上那句小诗,作画之人可见是对周宣宗用情至深。
光影变化的花树,素雅吸睛的胡服,俊俏而秀美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姿,缠绵缱倦的小诗都彰显着这作画之人的痴情,最难得是对周宣宗的这千般心意,竟刻意隐藏起来,悄然凝聚在这条腰带上。
“能得真心人画这样一幅画,周宣宗也是不枉此生。”
白熙抛下画笔,将临摹的几笔的画纸丢弃,叫了下人来收好原画。
这样真情所系的画,她是无法临摹出来的。作画之人不肯留下姓名,必是不愿意让人知晓自己的心意,如此这样的痴情,她万万不及,甚至,连临摹都可说是一种亵渎。
她将自己《一代女皇周宣宗》的话本撕了一地,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下人来收拾。
如此这样风骨卓绝的周宣宗,还能得真心人为她如此作画,这样的人,又岂会是那些三流话本里写得那样庸俗懦弱。
宁虎进来报告,高波已经被带来了,正关在柴房等候发落。至于阮轻云,也软禁在偏房。
巧的是,她赎身后租了一处小宅子住着,宁虎等人赶去时,正碰上一伙盗贼瞧着她孤身一人入室抢劫。正在为首之人色迷心窍打算对她行女干时,宁虎等人赶到杀退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