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双目赤红,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无上荣光?楚怀瑾,你楚家给的无上荣光,换来的是什么?是沉在渤水连尸骨都没留下的冤魂?还是一块刻着谋逆之罪的牌位?”

那一刻,周宴只觉得对楚怀瑾仅有的一点微乎其微的希冀都死在着数九寒冬里,死在那句“失了本分”中,衷心剖尽换来的就是一句“别不知好歹”,这样一个昏君,留着才是对他爹最大的侮辱!

周宴红了眼,猛地挥刀。

看着那瞬间逼近的寒刃,温衍觉得自己没把握好力道,这心可能扎得狠了,所以周宴礼尚往来,要扎穿自己的脖子。

看来这个位面要死遁,温衍心想。

也好,等到右相醒来,他自会替楚怀瑾将背上的锅甩干净,还这云楚的小皇帝清白和解脱,也还给天下人一个真相。

可温衍迟迟等不到周宴的匕首落下,只听到一声“庭璋,够了。”

温衍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宴的匕首被萧衡震落在地,周宴被冲得后退了几步,来不及收势便撞上屏风。

“轰——”的一声,屏风倒地的瞬间,带起的冷风将榻边唯一的烛火吹熄,四周陷入一片浓重的黑。

黑暗中,温衍的手腕被人握在手心,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那滚烫的温度让温衍打了个战栗。

楚怀瑾天生体寒,再加上毒入心脉,即便是洪炉般的三伏天都要多加一件单衣,更别提这样的数九寒冬,身上几乎就是凉如冰霜,这陌生的温度让他有些冻僵的思绪都清醒了一些。

可是下一秒,温衍就暗叫一声不好。

萧衡在探他的脉搏!

他想要收手,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温衍知道事情要糟,这几日心神俱疲,吃药的频率快了、次数也多了,但这药丸本就是大毒大补之物,吃多了身子蛀空得越发厉害,于是这几日他便假借发热的名义寐了几天。

楚复没工夫管他,朝臣多多少少知道丞相被处决了,人人自危,更不敢在他跟前晃,所以也省了吃药的功夫。

偏偏,撞上了一个萧衡。

温衍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萧衡怕是一只手就能碾死他。

就在温衍准备接受来自大|佬的藐视和毒打的时候,却听到萧衡贴在他耳侧说了一句:“告诉我,楚复对你做了什么?”

温衍心神猛地一震,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偏过头去,可是除了一片肆意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萧衡的神情,甚至看不清他的轮廓,可是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就好像…跟前的就是严起。

那些疲惫和疼痛在这作祟的猜测中野蛮地疯长,逼红了温衍的眼眶。

他觉得还是高估自己了,他不想工作,不想做任务,只想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