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隐在大树枝叶中听着房内的荤言荤语,侍卫看了眼自家主子平静的面容,心里为这燕北知府点了一根蜡。一阵风吹过,树上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翌日,前往燕北府下属领地的官道上出现了两道骑马的身影,侍卫在一旁禀道:“主子,燕北下属的两州两县都不准难民进城,目前云州和两县都有爆发过小范围的暴动,都被镇压下去了。剩下的青州,是难民集聚最多的地方,却一次没暴动都没有。”侍卫指着前面一波波的难民,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从其余地方出来想要逃去去青州的。”
“去青州。”男子双脚夹马肚,朝着青州奔去,侍卫紧跟其后。
寒风呼啸,约过了两个时辰,男子终于到了青州县城,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此刻却有些许错愕,落后半步的侍卫则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只见,距离青州县城外搭起了密密麻麻的简易帐篷,帐篷虽简陋又繁多却井然有序,走进一看,还有一些帐篷是没人住的,显然是早已搭好,为后来的灾民准备的。
大约每十个帐篷中间就有一个巨大火堆,火堆旁聚集了好些灾民,灾民身上的衣服更加让男子和侍卫惊奇,不是长袍长衫,竟是上衣和下衣分开,上衣只有躯体和两只手臂,下衣也是依着两只脚分开的样子,有些像他们内里穿的亵衣的模样,却又不太一样。
男子一眼便看出这般的衣裳是极省布料的,虽是不伦不类,也不是很厚,但是和一路上他们看到的那些衣不蔽体的灾民好太多了,青州城外的这些灾民脸上亦是充满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而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灾民脸上都是绝望、悲哀。
他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笑意,淡淡道:“这青州的知县倒是一个妙人。”
侍卫适时出声介绍:“青州城的县令名为苏尉,做了青州县令近十年了。”
夏启官员众多,七八品的小官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机遇,在小官位上做到致仕也是有可能的,但这青州县令显然不是这类人,就凭这次灾民的处理就能看出此人定不是庸才之辈,那为何为官十年还在七品小官的职位上呢?
男子心知这并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便压在了一边,架着马朝着城门而去。
两人拿出正式的文牒,看守城门的士兵见两人身上的衣袍再加上身下骑着的骏马就知道两人不是什么灾民了,当即放行。
两人穿过城门,还不待继续向前走,就有一小队士兵护送着两辆双轮长板车,每辆车上都装有三个大木桶,淡淡的粥香从木桶内传来。
守城门的士兵大喊一声:“施粥了。”
男子和侍卫都被拦在了一旁,粥车从他们面前经过,黑袍男子的侍卫担忧会发生骚乱,毕竟就那一小队的士兵护粥,而城外最起码有上百人。
再回头一细看,城门外半点骚乱没有,小孩在前,老人中间,中年妇人在后,突然,那侍卫震惊的问:“主子,怎么尽是些老人、孩子、妇人,男子呢?”
侍卫下马拉住一个路人又问了一遍,路人回道:“一部分人随咱们知县小公子去清江捕鱼了,还有一部分人去山上打猎了。”
又细问才知道,朝廷的救济粮迟迟不到,青州城内的米仓也接近空底了,后来还是青州首府卢老爷买了城里所有米商面商的米面捐了出来,城外的灾民才能坚持到现在,但是城里的粮食最多也就够再坚持三天的了,所以县令家的小公子就想到了灾民自力更生的做法了。
青州城内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家家户户家门紧闭,街道上除了寥寥几个路人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