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八成是看美剧学的这一套,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做笔录的那名“迟粉”警察显然看出了何驰内心的担忧,自信地安抚道,“他作案地点是蓝星台大楼,里面安。保设施齐全,监控几乎无死角,出了大楼还有天眼,他这套伪装根本藏不了多久,现在技侦部门已经在调取监控了,家属就放心等待结果吧。”
何驰心道,我不是家属……等真家属来了,还不一定得闹出多大动静呢。
想到陆丞那张背着谢迟迟时,人畜勿近的冷脸,纵然胆大如何驰,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果然,警方带着那张拼凑的威胁信刚准备离开,医院急诊楼外,一连串急刹车的声音就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随后就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势汹汹,周遭人等见状无不退避三舍。
谢迟迟此时刚巧才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一抬头,就瞧见一众西装革履,打扮和医院格格不入的商界精英正由远及近。
打头的正是黑着脸的陆丞。
只见他的脸上满是压抑的震怒,向来一丝不苟的西装外衣,为了方便奔跑,难得地被解开了扣子,露出里面的浅灰色衬衫。他刚冲过拐角,一抬头,瞧见了谢迟迟,就这样携带着满身的杀气,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席卷了过来。
谢迟迟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已经被陆丞一把搂进了怀里。
男人的拥抱既贪婪又节制,完全没有碰到她的伤处,只是低切地问道:“你还好吗?很疼吧?”
自责和愤怒的询问,透过紧紧相贴的胸膛传递到谢迟迟耳中,激起一阵生理性的酥麻。
陆丞厚实有力的臂弯如同筑起了温暖的港湾,谢迟迟那颗事发以来就一直惊魂未定的心,终于在清冽的古龙水香气里获得了安全感,再也不顾场合,整个人在陆丞怀里松弛了下来,几乎不想离开。
许久,等到再被松开时,谢迟迟那只被包扎好的手,已经被男人痛惜地捧了起来——那纤细白嫩的手腕上,还残余着一些暗红的血迹,暗示着此前曾经发生了何等惨象。
男人凝视的目光,不免又幽黑了几分。
已经缓过神来的谢迟迟留意到这一点,安抚地解释道:“伤口其实不算深,而且没有伤到神经。医生说对方用的刀片是干净的,创口已经缝合好了……”
然而适得其反,陆丞的脸色越听越差,最后连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光。
谢迟迟被他的模样震撼到了,声音也不由得越来越小。
两人四目相对,医院里冷色调的灯光照耀下,陆丞刀削般的面颊紧绷着,眼瞳中浓郁的黑色专注地凝视着他的姑娘。而谢迟迟也直至此时才惊觉,男人眼底坦荡荡的那份不可自控的狂怒,是至亲至爱被伤害,才有的切肤之痛。
电光火石之间,穿越以来和陆丞之间发生的所有一切,忽然如同蓦然间被激起的萤火虫,成群结队地在谢迟迟心上缭绕。星星点点,盘旋飞舞,如梦似幻。
谢迟迟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紧,眼眶有点热,心头有点烫。
不论是什么时候,好像只要她遭遇危险,感到恐慌害怕,陆丞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骑士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给予她最安全的保护,最绅士的照料,还有……尽在不言中的爱。
是的,他就是如此爱着她。
终于接受了这一点的时候,谢迟迟感觉到长久以来,紧紧束缚着自己的心理枷锁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