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银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他和艾瑞丝在这里已经待了……他也不知道多少天。
在这个封闭而狭窄的黑色空间里面,连时间的流逝都失去了意义。
那个最开始来找艾瑞丝的人——艾瑞丝叫他王老板——送饭是随机的,且送来的矿泉水里面会有削减了药效的安眠药。
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敷衍的狱头,送来的矿泉水里面半颗白色的小药丸在水里面浮浮沉沉,都还没有完全融化掉。一丝丝的白色线条纠缠着分开,像是在无声嘲笑着他的别无选择。
按道理来讲,他送得饭还挺好吃的,再加上和喜欢的女孩子关在一起也不会是很糟糕的事。
甚至乐观一点想,说不定在吊桥效应下回去后还有机会约她出去(如果能回去的话),也可以抓住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等药效过了后),最好再让他安慰一下惊慌失措的美人(但艾瑞丝没有)。
算了,这么一想更悲伤了。
好吧,其实,最最最最糟糕的事就是:艾瑞丝她睡过去了。
从那天王老板走后开始,她就鲜少…几乎没有醒过来。送饭的王老板每次过来会给她打上一针,但快银也不清楚是葡萄糖还是安眠药或是两者皆有。
睡着的美人当然还是很好看,但是总不如可以动的美人更有趣啊。
再只有他一个人又不能动得情况下,绝望…也不能算是绝望,现在用这种词多少有些不吉利。迷茫如同藤蔓一样慢慢缠上来,沿着腿部和身体,像情人给予的轻柔爱抚,最后缓缓勒住脖子,并强迫他在死亡与不能呼吸间做出选择。
这有什么区别么?
再与世界脱离了联系之后,才丢掉生命吗?他皮特罗曾经幻想过那么多死亡的方式,可没有一种是这样什么也不做就被关在这里慢慢腐蚀掉。
刚刚进来时他还想过,不管他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小白脸,但是他肯定是不会配合这些人的研究的。
结果现在…
他们还没有干什么呢。
皮特罗靠在墙上,用目光描绘出门缝里那一条笔直的光,觉得自己从未这样清醒过:他得做些什么才…
!
快银直起身子,看到了那一条光线中两团晃动着的黑色的影子。
有人来了。
高跟鞋“哒哒”地踏在地上,快银一愣——这不是王老板的脚步声。他想了想,缓缓地靠了回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