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意识体不会死亡。”

“所以如果我不是了,也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中国,这难道由得了我们自己决定么?”

听了金发青年的质问,中国放下茶杯,眼中带笑地瞥了一眼窗外的几颗松柏树:

“咱们能不老不死,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他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来自新大陆的青年挑起了眉毛:

“你是指因为脑子?”

“...更因为我们从来不能有这个。”

中国闭上眼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美国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东方男人,随即因想起了什么而咬紧了下唇。

“所以苏联能自杀成功,就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他早已丧失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你知道么,他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共产主义者。”

中国说完这句话便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地望着墙上挂着的毛泽东像。

“你知道他的政府控制了他,”美国笃定地说,“原来他政府的洗脑机器在你这里。”

“当我们这种人存在最根本的信念被动摇了,又何须利用什么洗脑机器呢。”

“他那时濒临解体,但你现在才刚刚走上正轨——你的国家正在高速发展阶段,你又何必要这样做?”

“苏联从前总说,死亡也是一种反抗。我没有他那么理想主义,我只是觉得至少在这个年代退休,还可以由着我做几年自己,”中国说着又一次挑起了嘴角,“我已经活了够久了,累了,需要休息休息了。”

他的神色云淡风轻,仿佛所说的根本事不关己一般,而这也让美国突然攥紧了拳头:

“即便你相信自己的政府,相信放弃国家身份对本国国势并无影响,那你对那些国民的承诺呢?你答应会记得的那些人怎么办?”

“我早就不敢对谁承诺了,天知道我们的记忆又能存续多久呢?”

中国站起身子走到书架旁,用手抚摸着几本线装书的书籍,

“五千年间朝代更迭,我的意识形态也几经更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诞生于世的理由了。所以至少最后退场时,我想由自己的心选择一次。”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绝不认同你或者苏联的做法。”

美国嘴上说得坚定,但眼神却飘忽在桌面上散落的物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