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回伦敦去吧,你上司或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

这里有的是监控,至少现在他不会伤害我。

——他不会伤害我。亚瑟暗忖。

“什么上司?”

亚瑟冷静了下来,

“我在波士顿有稳定的工作,为什么要回伦敦?”

“总之,你不能待在这里了,一切结束前,我希望你都能待在自家。”

“我的家不在英国。”

“可你就是英国。”

“我不是。”

“那你怎么会有独立战争的记忆?”

“我都说了我不是英国!”

亚瑟毫无预兆地吼了出来,他感觉到美国摁住他肩膀的两只手的力度突然加大,但马上又变得轻柔。

他望着美国的脸,心底沉了一下:又是那个微笑,又是那个空洞得骇人的微笑。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愧疚感顺着脊髓蔓延到全身,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情绪失控到会大吼大叫,更不明白为何自己此刻会觉得眼眶酸涩。

“你现在都记得什么?”美国问道。

“我记得我不是英国。”

亚瑟闭上眼睛,决绝地打开了美国的手。

美国看了一眼亚瑟卷起的衬衫下露出了一道结了痂的伤疤。

他的手臂悬在了半空中,仿佛亚瑟的一个动作竟能将他给定住了一般。

当亚瑟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美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他只是抱着双臂,语气冷淡地问道:

“那好。不是英国,你又觉得自己是谁?”

“我是亚瑟·柯克兰!我记得这二十多年来的每一件事,我记得我从小在哪里长大、在哪里上学、经历过什么事,它们那么真实……”

“每一件事?别开玩笑了吧。你亲身经历的作为亚瑟的记忆不过就这小半年。”

美国耸了下肩膀,他就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极其随意地坐到了地毯上继续说,

“你现在是精神科医生,以前却也在私人诊所做过咨询师对吧?那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想从事这份工作?或者请给我描述一下你在私人诊所时最平常的一天?”

亚瑟被问得一时语塞,他的手不自然地架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对方。

美国停顿了一小会儿,他或许是在观察亚瑟的表情,也或许只是在思考,只是他不知道他所多停顿的每一秒钟,对亚瑟而言都堪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