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凝视着那张因惊慌失措而微微扭曲的面孔,他想着周树明刚刚对他讲过的话,那天晚上岳人就是这么掉下去的,楼梯处大片的脚步声逐渐迫近,迹部微微俯下身去,俯在他耳边:“你以前都做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将他拉了上来,“我以前不过问,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如若他在白石那里所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这件事有关的人。
那些警员爬到最上面,见到迹部已经将人拽了上来,正在替对方整理衣襟:“今后小心些。”他微笑着转身,“嫌犯掉了下去,林警司想阻止,却差了几寸,没有拉住。恰巧我就在身侧,赶紧搭了一把手,真是万幸。是吧?”
大家望过去,迹部也望。
林志斌警司在那视线注视下,只能点头:“是。”他感觉背后一阵冰凉,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迹部笑了笑,打了个手势,意思现在这里你官衔最大,接下来的事由你接手,他从他身边走过,走到一旁,然后点燃一根烟。
林志斌警司调整表情,恢复镇定,指挥手下展开行动。他的面色异常阴沉,他想,这些年,他在警察局里一直稳扎稳打,积聚实力,暗中观察,到现在以为终于可以掌控住形势,把握住最关键的筹码,到现在事情出了一桩又一桩,才知道根本不是。虽然他不知道最近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迹部缘何会有最近一系列以及今晚这样的作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他所自以为的那些掌控,也只不过就是,对方压根就没打算和他计较,也从来没和他动过真格的而已。
手冢盯着地上的尸体,暗沉沉的血迹布满地面,过了一会儿,有担架抬过来。他盯着被覆上白单子的人,这是迹部前些时候告诉他,那个和向日之死有关的人,切原的手下周树明。他又环顾四周,这场景也很像最初的那个晚上,只是那天晚上是盛夏的傍晚,有微雨,现在是深冬,空气阴冷而干燥。
他穿过灯光和人群,迹部俯在马路边上的栏杆处抽烟,他走到他旁边,停下,迹部没什么特别反映,夜色和烟雾中,那个侧脸显得说不出的淡漠。
手冢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迹部闻声抬头,他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那目光充满了审视、研判,甚至逼迫的味道,手冢觉得他好像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在看另外一个无比陌生的人。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问他。手冢到得最晚,虽然光线不亮,他又在另一边的楼上,但有些事情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迹部调回视线,他淡淡地开口:“哦,有人堕楼,谁都避免不了意外。”
手冢盯着他。他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就是这样。”迹部的声音却依旧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