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时出奇的静,忍足弯下腰去找速溶咖啡包,他尽量保持动作的频率,让一切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两样,但也不知道为何,旁边的那两道目光,照过来,让他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要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
他忽然侧过头去,说:“怎么,没见过?夜夜笙歌就是这个样子了……”他略微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有一点衅意,“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迹部看着他,只是看而已,既不接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挑衅也罢,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如若对方不肯应承,就都变得毫无意义。
四周重新安静下去,忍足觉得自己方才的那句话,说得无谓亦无趣,蹩脚至极,又自作多情。既然两不相干,何须多言。他俯身继续翻咖啡包,却怎么也找不到,拿杯子去接热水,水瞬间漫溢出来,又烫了手。杯子掉到地面上,咣当一声,跌破了。忍足望着满地的碎片,真是一塌糊涂。
几秒钟的静,然后一小片阴影覆过来,迹部走过去,关了热水的开关。
“咖啡包没有了,大概明天会有人来换。”迹部刚才拿的那是最后一个,忍足看他拿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扫到角落里。
“你喝我这个吧。”迹部转身,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我没动过。”
忍足只好伸手接住,温度不凉也不热,四目相接,对面的人面容安静,看不出任何端倪,忍足却觉得那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更有穿透力。
迹部却没有再说话,忍足看着那个人收拾好一切,转身而出,他低头啜了口咖啡,已经加了糖,一粒糖,刚刚好,迹部从来不要糖,忍足却喜欢放一颗糖,少了苦,多了腻。
他端着杯子,停在原地,手撑在后面的柜子上,四周静悄悄。
咖啡喝完了,杯子也洗刷干净,忍足想着拿去还给那个人,其实放在茶水间也未尝不可,迹部找不见,自然会回来拿。也许不过都是借口,就是想找个机会,再去和那个人讲两句话,哪怕只是闲话。虽然他们之间,其实无话可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这个时刻,忍足并不想深究,他往前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却没动静。
手放在门柄上推开,却怔住了,原来办公室当中没有人。
下面传来声音,忍足俯在栏杆上往下望,瞧见手冢和迹部两个人肩并着肩,正向外走。淡金的余晖落下来,洒了满身,映照得整个轮廓分外柔和而生动,手冢不知道讲了句什么,那个人牵了牵唇角,就在夕光暮色中笑开来。
两个背影渐去渐远,转眼消失在门口。下面大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忍足俯在那里一动不动,天终于黑下来,一室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