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忍足却仿佛并不在意,他重复:“在码头散了之后,就一直在一起来着。”

虽然迹部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的私生活也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但忍足却将这句话说得十足暧昧,仿佛“我们刚刚睡过”一样。

但即使如此,这句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迹部无从反驳。

穴户轻轻咳嗽了一声。

忍足却仿佛比迹部更加不在乎,他的神气就好像,这种事儿和吃个饭喝个茶一样普通,丝毫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他望向他们,询问的也差不多了,却一无所获,就像这个夜晚一样。东奔西跑,始终抓不到头绪。

一侧头,却瞧见一个身形,正向远处踱步。忍足盯着那个背影。

“先走一步。”他说。

白石慢慢地向前走,步出楼区,豁然开朗,抬头望,天上挺大一个月亮,月白风清。走了一段,忽然又回首,隔着影影绰绰的灯光和人群,那个身形单薄而瘦小,额头前的栗色刘海垂落下来,表情是无论如何也瞧不清的,但那目光却仿佛始终如影随形,冷而硬地穿透和估量,就像在那暗巷中一模一样,寒意十足。

他想,这个狠劲儿,戏文中关云长刮骨疗伤,刀入肌理,也不过如此。即使愚弄得了众人,也愚弄不了这双眼睛。但白石本来也没想去掩饰什么。

略停了片刻,白石转过身,笑意浮上来,真是个有意思的晚上啊。

等那个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忍足才跟了上去。

迹部和手冢停在原地,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中有何尝不知,这整个晚上,处处出事,处处扑空。

迹部忽然问:“是谁先发现不对劲儿的?”

“是不二。”手冢说。两个人一路开车巡视过来,开到深水埗一带,正撞见穴户和凤被人下套。手冢把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迹部听毕一扬眉,转向坐在旁边一直安静无声的人:“是你先发现的?”

“是。”不二站起来,走过去。

迹部说:“在码头上为什么不说?”切原这两个手下,迹部有些印象,一个阿东,一个大头昌,都是熟面孔,平时混得不算挺好,可也不算赖,算得上两号人物。切原个性张扬,走街过市,身边总是乌压压带着一大片人,多他们两个不多,少他们两个也不少。所以他们都没太注意,反而被一个没报道几天的新丁看出了不对头。

不二想了想,实话实说:“当时没想起来。”

迹部又问:“想起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