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他不会去拆穿迹部,就像迹部也不会多问。
他们是同一种人。
码头附近风挺大,切原站在那里,小弟们散在旁边,或坐或蹲,四下里一片黑。
当船靠近的时候,他的手下全部站了起来。然后船上伸出踏板,接着有人跃了上去。再然后是对切口,商议,验货。一切手续都按部就班。
等提着口袋的人跳上岸,忽然周围警笛大作,响声震天动地。探照灯四射,瞬间将旷野照得如同白昼。
切原转过身来,用手臂遮挡了一下眼睛,但脸上却一点惊慌的神气也没有,唇角反而掠过一抹笑意。
大批的警察冲了过去,将那一小撮人团团包围在中央。
呼喝声和吵嚷声,连成一片。
忍足盯着那个在炽白灯光中若无其事转身的人,脸上的笑容再明显不过,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一切,然后蹙起眉头。
他没有再往过走,他停在一辆警车前,然后倚在车前盖上。
切原对着迎面走过来的人微笑:“警官,又见面了。这么有空,这么晚了,还上这荒郊野外来。”
迹部打量面前的人,切原穿着花色繁复的衬衫,长到露出西装外套,快要到膝盖,牛仔裤,球鞋。脖子上还带着条手指那么粗的金链子,整个人吊儿郎当,一副嬉皮相。
不知道为什么,迹部今天晚上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无从揣度。
他没有太多的耐心,他想速战速决:“你也这么有空,这么晚了在这晃悠?”
“哦……我吹海风嘛。”切原说,“享受人生。光阴苦短,行乐趁早。”他说完伸展双臂,面上的笑容惬意而满足,仿佛真的是三更半夜,在这么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寻找到了什么人生的真谛。
迹部懒得跟他废话,他给了旁边的穴户一个眼色。
旁边的警察已经将刚才拿着黑色塑胶袋子的人按倒在地,他的面孔杵在沙地中。
穴户走过去搜查,他打开那个袋子,里面装满了一小包一小包的白色粉末。穴户取出其中的一个,然后挑开,凑进鼻端闻了闻。
然后迹部听见他咒骂了一句,对面切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享受无限。
“是面粉。”穴户走过来,将袋子递给他。
迹部接过来,然后冲切原扬了扬:“千里迢迢,运一船面粉回来,这么劳心劳力?”
“长官,这就有所不知了,最近想在楼下搞间超市,你也知道,最近世道不景气,要给兄弟们糊口嘛。”切原笑得流气十足,“所以就叫人弄些物资回来了。至于说到劳心劳力,怎么也比不上,长官们在草丛里一蹲好几个钟头,蚊叮虫咬,这么辛苦。”他的脸凑过去,“不是面粉,长官们还以为是什么?”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长官面前扯七扯八,胡说八道的……”
切原一挥手,后面的小弟押上来一个人。
穴户一看,正是前些日子给他们提供情报的那个线人。
“你给假口供啊?”他问。
“不,不。”那人说。一抬头才瞧见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也不利索,一瘸一拐。